風真靜靜的發呆,這一瞬間,他彷彿陷入了無盡的回憶之中,嘴角不時揚起輕輕的笑容。手指捻動那如絲綢般順滑的髮絲,鼻尖瀰漫著淡淡的清香,四周一片寧靜。
“長老,徐將軍派人過來請你。”門外有弟子輕輕的扣動房門,低聲叫著。
“好,稍等。”風真輕輕搖了搖頭,眼中的那絲柔情已經消失不見。只是瞬間,他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冷靜。漆黑的雙瞳透著清亮的光芒,充滿了信心和力量,完全對得起他靜心觀下任內定觀主的名號。
“既然已經選擇了這條路,那就只有堅持走下去了。”他將香包收入了懷中,在心裡低聲說道,輕輕推開房門,一股冷風驟然颳了過來,壓得他額前的頭髮一陣飄動,周身一陣惡寒。
“見過風觀主。”門口等待的年輕軍校躬身行了一禮。他雖然禮數週全,但面上卻透著一絲惶恐,顯然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情。
風真點了點頭,他認得這是徐封辰親信的護衛隊長,平日裡也是極其沉著穩重的一個人,在血肉橫飛的戰場上也不曾皺過一絲眉頭,但看他現在那副樣子,必定是有事情發生,而且是他們無法理解的。
“難道……”他心中莫名地閃過一個念頭,但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隨著軍校急步走了出去。
一路上遍佈了崗哨,路過的時候不時有兵士挺身站的筆直,目光尊敬地看著風真。這也難怪,一日之內刺殺蠻族三部大將,逼地攻城不止的蠻族退卻,這樣的人任誰都要高看幾分。
帥府並不大,看起來和普通的堡壘也沒有多大的區別,只是裡面的裝飾稍微齊全了點,牆上懸掛著六指上人的一副字。
“烈風拂面任等閒,砥柱中流自縱橫。”筆筆字跡力透紙背,透著一股蕭殺淡然之氣,顯出主人的身份。
但徐封辰此刻卻沒有那種烈風拂面巍然不動的自若了,他呼吸急促,不停的在地上繞著圈走動,顯然心中焦急難禁。
“見過將軍。”風真拱手行了一禮,徐封辰也知道他的真正來歷和身份,加上蠻族圍城時靜心觀的弟子出力頗多,一貫以來對他也是客氣的很,但像這樣深夜相邀還是第一次。看著徐封辰那焦急的臉色,他似乎知道了些,心中不由一緊。
“風觀主,你看這個。”事情似乎頗為急切,徐封辰也顧不得寒暄,他一把抓住風真的手,將他帶入了被幾名侍衛看守的內庭。
一股腥氣的惡臭從地下被布掩著的突起中傳來,讓人聞了不禁一陣頭暈,噁心的想要嘔吐。
“就是這個了,我們從來就沒有見過這樣的情形,風觀主你見識廣博,還請幫忙看看。”徐封辰從護兵腰中抽出長刀,小心的將地上的布巾挑了起來,失去了布巾的遮掩,這股味道變的越發明顯,瞬間肆無忌憚的充沛著整個內室,就好像腐爛了很久的陳屍一般,拼命的想要從人的鼻尖鑽進去。
雖然知道有大事發生,但真正看到時,還是讓人心中發寒。
地下是一具屍體,在漠北,屍體並不少見,平時還好,一旦大戰開始的時候,你隨便丟出去一塊石頭,也許都可能砸中幾具屍體,但地下的這一具屍體,就連長年在腥風血雨中廝殺過來的護衛們也不由臉色發白。
死者是一個年輕計程車兵,頭顱儲存的還算完好,但沿著他的脖子看下去,卻讓人忍不住驚心。
從脖頸往下,所有的血肉和衣服已經摻雜的裹在一起,如同被巨大的石塊碾壓過,然後再重新組合一般,奇形怪狀的觸手還在身體的外表不停的蠕動。雖然人已經死透,但那些被壓得扁平的手腳還被觸手帶動,在地下不停的顫動著,但奇怪的是這樣悽慘的死法,地下竟然連一點血漬都沒有。
風真脊背上彷彿流過一層冰水,他想起曾經在書中看到的那個邪咒。不禁猛的打了個寒戰,就好像沒有受到這股惡臭的影響一般,急忙俯身蹲下,仔細觀察了起來。
“銀針!”他眉頭已經皺成了一個川字,突然轉頭說道。
如果把一塊新鮮的肉泡在腐臭的汙水中等它生蛆。然後再用大火炙烤,相信這種味道沒有幾個人能夠忍受。但現在這種氣味就在內庭中環繞,慢慢發散開來。
風真全身被淡淡的青色光芒環繞,他手中的銀針已經帶上了一道烈焰,如同滾刀入油一般,將地下的那具被破的七零八落的屍體小心的拆分開來。
“哇”,站在徐封辰身後的護兵面上一陣發紅,他喉間已經翻湧了幾次,強忍著沒有吐出來。但當他看到風真將鼻尖湊到已經混雜在一起的血肉前聞著時,終於猛的一下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