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三姑娘長得什麼樣兒?今年幾歲了?”大鳳便拉著弟弟低聲盤問:“都說陸家很有錢,陸三姑娘可是穿金戴銀綾羅滿身?”
二虎微微回憶了回憶,輕輕搖頭:“陸三姑娘好像挺樸實,若是不說,誰也看不出是個富貴人家小姐。”
“她長得什麼樣兒,姐姐可不該問我了,我哪裡敢仔細看啊,不過我聽娘跟幾個嬸子聊天,說她若不是眼梢太吊,下巴太尖。顯得她太過厲害,過上三兩年也得是個大美人。”
陸清寧若是聽到這姐弟倆一番言論,立刻便得啼笑皆非。
邊嫂子等人的議論已經很是給她留了顏面,說什麼大美人,那只是美好願望——鄉下婦人的審美觀,最愛的便是銀盤大臉,眉目如星,若哪個女子長了個尖下頦,還有一雙丹鳳眼,那根本便跟美好不搭槓……
可眼下聽著二虎說話的只是大鳳。並沒別人;大鳳微微一琢磨,立刻在心裡描畫出了個瓜子臉桃花眼的狐狸精模樣。鼻息不免越來越沉重了,心中暗道:怪不得自家兄弟說蔣先生如何如何,就像丟了魂兒一般,敢情是被狐狸精將魂魄勾走了!
“姐你怎麼了?”二虎聽得聲音不對,抬頭看時。大鳳一臉的氣惱模樣,嚇得他險些將手裡的銀角子丟出去;要知道他過去屢屢闖禍。他姐姐拿著笤帚疙瘩滿院子追打他,也不曾氣惱成這樣兒啊!
姐姐也跟蔣先生一個想法,不願意叫他收陸三姑娘的銀子?可剛才他拿著銀角子給姐姐看,她不是挺高興的?再說了,陸三姑娘那些話,他可是越聽越有道理,他們又不是小要飯的。拿著魚蝦換銀子有什麼不對?
大鳳心裡不爽快,卻不能跟弟弟撒氣。她娘不止一次唸叨過,要不是還有弟弟在,她們在這高家村也活不下去了,僅有的幾間房和幾畝地也得被父族奪了去。弟弟就是她們孃兒倆的依靠……
“我沒事兒。”大鳳勉強笑了笑,眼前也到了雜貨鋪。姐弟倆進去換了銅錢,她又囑咐弟弟兩句,譬如分錢的時候莫打架,留下自家魚簍錢後再平分,竟然都忘了正是午飯時分,她其實應該帶著弟弟回家吃午飯了。
……陸清寧在磚茶作坊吃了午飯,還像以往一樣,喚著水晶碧璽陪她在院中大樹下喝茶聊天;主僕三人才剛坐定,她又想起什麼似的、又叫碧璽給趕車的老楊頭送去一大碗茶,碧璽才走,就聽得院門一聲輕響。
來人正是二虎的姐姐大鳳,水晶得了陸清寧的眼色示意,忙笑吟吟的迎過去:“姑娘可是來面試、要在我家作坊做工的?”
陸清寧自己不喜歡這古代的繁瑣打扮,莫說穿衣,就連頭面首飾也不願多戴一件,除了固定三丫髻必須的幾個髮針,和那幾支特意打造、可以殺人的鍍金銅簪,多一朵珠花寶結也不愛往發上戴。
可她卻喜歡將身邊的丫頭打扮得嬌俏可愛——大女人大多數都愛打扮身邊的小女孩不是麼;更何況今兒一早離開陸宅,本就是要陪著陸婷姝與陸清許閒逛的,打扮得太寒酸也無法見人。
大鳳進門就瞧見了陸清寧,卻跟自己想象的不大一樣,如今見水晶走過來,眼神也就移到水晶身上來,這一移之下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難不成這才是陸家三姑娘,二虎本來就是認錯人了?這姑娘頭上兩朵水漾剔透、不知名的石頭寶結,就得很值不少銀子吧?
如此想著,之前那怒氣衝衝來找茬的心火不由滅了三分,卻還是有些硬邦邦的回道:“我不是來做工的!”
水晶頓時啞然。不是來做工的,跑來他們這作坊作甚?姑娘早就定了規矩,說是閒人免入的……轉瞬又想起這是高家村,也許是哪個嫂子家有急事,家裡孩子過來找娘,便笑道:“那姑娘是來找誰的?”
大鳳此時已經肯定了,眼前這姑娘才是陸三姑娘,那邊樹下坐著的、長得頗是清秀卻穿戴一般的,定是陸三姑娘的朋友,便勉強笑回水晶:“我來找你。”
水晶愣了一愣,又回頭看了看陸清寧,陸清寧幾不可見的對她搖了搖頭。垂頭琢磨了瞬間,她立刻抬頭笑道:“那還請姑娘有話就說罷。”
大鳳咬了咬唇,終於鼓起勇氣:“蔣先生……是我先看上的,你不許跟我搶!”
而此時碧璽也送茶回來了,雙丫髻上一邊一個粉紅碧璽寶結,明晃晃的反射著太陽光,豔麗瑩潤的光澤令大鳳眯著眼躲了又躲。
見水晶站在那裡哭笑不得,碧璽哪知這是什麼狀況,立刻跑上前來,“水晶姐姐,這是誰呀?若是要做工的。領過去見姑娘吧。”
大鳳立刻一臉尷尬,轉頭奪門而逃。只留下水晶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