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梆子聲、鑼聲此起彼伏,一隊隊正規和非正規士兵匆匆奔到女牆箭垛後,急促地喘息還未平息,就緊張的做起了戰鬥準備。
叉竿、飛鉤、撞車各就各位,滾石、擂木被抬到守城士卒的腳下,一方方擂石貼著女牆牆根摞起,一口口大鍋下燃起了熊熊烈火,沸油、滾湯、糞水在大鍋裡翻騰著,塞門刀車被推到城門洞中待用,一匣匣箭矢被搬到城頭,婦女和老人匆匆從匣中抓出羽箭,往來奔跑著放入弓箭手的箭壺,大戰一觸即發。
城頭守軍緊張地等待著城下曹智的人馬發動攻擊,但是城外的曹軍人馬到了各處城外一箭之外的地方卻齊刷刷地站住了腳步,後面一個個方陣仍如浪潮一般向前湧動,漸漸與前方的軍陣聯成一片,但是最前方計程車兵卻不再進一步,他們立於城下,一面面鋼鐵怪獸般的巨盾豎起于軍前,形成一道長長的可怕、森寒的鋼鐵盾牆。
軍陣漸漸靜止,不動如山,只有役夫們搬運的重型攻城器械,仍在緩緩向城防運動。城外軍隊的怪異舉動使得城頭已經習慣了對方攻勢的袁軍莫名恐慌起來,他們不知道曹軍在打什麼主意,只是直覺的感到,今日種種怪異,表明城外曹智軍隊一旦發動攻擊,其攻勢必如石破天驚。
訊息迅速向後陣傳去,袁軍守將們沉不住氣了,越來越多的軍隊被派駐到城頭,就連審配的最後二千精銳部隊也走出藏兵洞,就在城下持戈待命,隨時準備馳援城頭守軍。
#########當鄴城眼看就像一顆熟透的果子,即將要被曹智任意採摘時,曹智又迎來好訊息——袁尚被俘了。
但曹智先見到的卻是給他和曹氏寫下三千檄文的陳琳,“罪……臣,罪臣陳琳,奉萬死之軀,拜於丞相墀下!”
陳琳說罷舉步上前,向曹智施以最隆重的跪拜之禮。那時君臣,除非重大典儀的時候,否則見到君上也只須一揖,並不必行跪拜禮。而且曹智只是漢國丞相,並不是一國之君,但陳琳還是以君臣之禮,在鄴城外的一座營帳中如此這般的覲見了曹智。
大帳中左右冷眼旁觀的眾文臣武將見了陳琳的舉動,便微微騷動,對他的敵意似乎也在他隆中的跪拜中,減輕了許多。
高坐主位的曹智眸中露出一絲笑意,相較於前世見過為了活命和前程的漢奸、高官,所做過的種種醜陋、奸臣行為,今日陳琳的行為和表現還只是小兒科而已。
當然,陳琳在歷史上,和在曹智的觀感裡也絕對夠不上一個奸臣。因為,他還不配!
他和曹智的對立只是因為他服侍袁紹時,或者說袁紹強大時,他作為一個臣子、士大夫,為了自己的前途,對曹智和曹智的家族進行了一些詆譭。為了自己的仕途,陳琳用手中犀利的文筆做了些過份的事。他和曹智間並沒有苦大仇深的世仇,如今想要取信於曹智,自然要表現的更加不要臉些。
曹智譏笑的眼神隱在眼開眼閉之後,注視著陳琳誠惶誠恐,又不失新意的一舉一動。對陳琳這個人,他既沒有掉以輕心,也沒有亂起妄殺之心。
憑心而論,能寫出那樣文章的“奸臣”絕非一介庸才,所能做到的。
“陳琳!”高居主位的曹智終於說話了。大帳中一下子靜的掉下一根針都聽的清清楚楚,曹智清朗的嗓音傳遍每一個角落。
陳琳肩頭一聳,頭又俯低了幾分的回道:“罪臣在。”
“你這個豎儒,你口口聲聲稱自己有罪,你倒說說看,你罪從何來啊?”曹智眯著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畢恭畢敬跪在那裡的陳琳道。
“罪臣為漢家臣子,卻一直侍奉於袁氏階下,不知時勢。受逆臣、賊子矇蔽,妄為勤王旗號執文助威,詆譭丞相氏族,與丞相之王師為敵,此罪一也。”
陳琳不愧為此後建安文化的代表人物,文章寫得好也就算了,這侃侃而談的口才,著實也讓大帳兩旁群臣聽著,心中紛紛生出愛才之意。他們不斷去看曹智的臉色,眼神中希望保住陳琳的眼神已經漸漸代替了最初的敵視之色。
這第一點罪責陳琳說的太漂亮了,但那端坐於主位的曹智任是在這片華麗的說辭前紋風不動,眾人也看不清他臉上神色的變化。眾人又不由為這位名聲建起的文士的命運,暗暗擔憂起來。
“罪臣二不及時朝見,三不入丞相王師請罪,自不量力,心懷僥倖,直到丞相大軍壓境,罪臣命在須臾,這才誠惶誠恐前來謁見丞相。此罪三也。”
曹智聽完陳琳自編自導自演的三條罪責,打心底裡要忍不住為其喝彩一句“這傢伙真是個人才!”。但表現出的臉色卻是決然相反的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