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驚雲聽罷雄霸所言,默然點了點頭,眼神並未出賣半分蛛絲馬跡。
原來在此需要之時,步驚雲也是異常出色的戲子呢!
不過人生如戲,試問世間,誰又不是戲子?
現實之中,大家為著生存,為著達到目的,盡皆施展渾身解數,七情上面,傾情演出,但求獲得一個自己滿意的大結局才落幕去。
可是在此舞榭歌臺,步驚雲落的卻是重重血幕,試問誰願欣賞?
這臺戲雖才剛剛開始,未嘗獲利,他已賠上霍烈的血,真的血本無歸,但戲,還是要繼續演下去的。
因為此恨未終。
步驚雲依然凝視雄霸,目光雖近,心卻異常遙遠。
他的心,正在默默地。悄悄地不斷盤算,繼續佈下他復仇的天羅地網。
雄霸並沒發覺步驚雲在演戲,更沒發覺他正在布著天羅地網來對付自己,他續道:
“驚雲,明天開始,老夫便正式傳你排雲掌,不過今天,我先給你介紹一個人。”
言畢向身後的帷帳深處使了一個眼色。
一條人影自帷帳深處悠悠步出,當這個人逐漸步近薄薄的帷帳時,步驚雲已可隱約辨見此人容貌。眼前人是一年約十六的修長少年,身披一襲淡灰素衣,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如他那身素衣一樣,淡淡的,毫不顯眼,卻又令人瞧得十分舒服。
再瞧真他的臉,怎麼說呢?他長得不算俊俏,然眉清目秀,鼻樑挺直,嘴巴方正,一臉的忠厚表露無遺。
此人雖年方十六,但臉上那股忠厚與老成持重已遠遠超越他的歲數,他一點也不像個初出道的江湖少年。
或許,他最特殊的地方,就是他太平凡!
平凡雖不會惹來豔羨目光,不會技驚四座,不過,平凡往往是最致命的殺著,因為誰都不會去注意、防範一個平凡的人,於是他便在眾人不知不覺間“得道成仙”。
雄霸側臉瞧著此平凡少年,眼神中的欣賞之情簡直無法遮掩,他對步驚雲道:“驚雲,這個便是你的師兄秦霜。”
然後又轉臉對那平凡少年道:“霜兒,這個就是你的新師弟步驚雲!”
秦霜?原來這名平凡少年就是雄霸的第一入室弟子秦霜?
雄霸笑著續道:“霜兒率眾攻打千峰寨報捷而歸,豈料歸途中聽聞老夫被刺之訊息,憂心之下,旋即把門下託付副帥,自己連夜兼程,第一時間趕返天下會,一來為探望老夫是否無恙,二來,當然是要見見他的小師弟步驚雲”
雄霸邊說邊笑,笑容何其滿足,何其燦爛!顯而易見,他對秦霜的信任並不是裝出來的。而這秦霜,他那一臉忠厚縱然易份,但是他回望雄霸的眼神,當中所流露的那股忠心之情極其自然。他對雄霸是徹底的尊敬、服從,一切皆發生真心的。他並非文丑醜那種面笑心不笑的人物,可以看出,他對雄霸,絕對忠心不二!這個人才可能是步驚雲復仇的最大障礙。
雄霸笑聲之中,秦霜已氣定神閒地步至步驚雲跟前,他拱手一揖,淺淺一笑,道:
“驚雲,以後我倆便是同門了,若你此後有何疑難,不妨向我直說,我必然竭力相助,我就住在西面的‘望霜樓’。”
他一派得體之言,說得甚為誠懇有禮,但步驚雲並沒有拱手回禮。
他的右手還提著屠刀,左手還提著被屠者血淋淋的人頭,滿手血腥,滿手罪孽,如何回禮?
秦霜固然瞧見他手中的刀和頭,似亦甚為體諒,只是步驚雲一聲不作,也沒點頭回應,卻令他大感意外。
而且,他雙目的冷意,冷得根本不像在看著一個活人,在這個孩子的眼中,似乎所有人都是死人一樣,殺與不殺,全無分別!
此時雄霸亦察覺場面的尷尬,遂道:“驚雲,為師尚有一事與霜兒磋商,你且先把這個頭顱處置掉吧!”
其實步驚雲如何處置霍烈的頭顱,雄霸根本無心理會,因為他殺一儆百的目的已然達到。
步驚雲只緩緩的轉身,緩緩的步出天下第一樓,霍烈的頭猶在滴血
好多的血,多得步驚雲難以與雄霸算清!
雄霸看著他冉冉消失的背影,忽然問身畔的秦霜:“如何?”
秦霸淡然道:“他很冷。”
雄霸笑道:“很好,老夫要的正是這樣的人。”
“但”秦霜欲言又止。
“哦?”
秦霜毫不諱言,面露憂色道:“他,冷得令人心碎!”
是的!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