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逸的腰往地上一滾,拼著被馬蹄踩中的危險,從一匹戰馬腹下鑽過,一邊躲避大貂璫的蛇矛,一邊拼命補充真氣。
蕭遙逸身體僵硬,口鼻氣息皆無,連脈搏都已經斷絕,但程宗揚知道他還沒死——自己還沒有感受到他的死氣。不過若被大貂璫的蛇矛刺中,自己和小狐狸就變成串在一根矛上的好兄弟了。
蛇矛捲起的狂飆越來越近,眼看彎曲的矛鋒就要刺入背脊,忽然程宗揚奮力一擲,把蕭遙逸拋到陣中;接著旋過身,叮的一聲,手中多了一柄匕首,間不容髮之際挑住蛇矛分叉的矛鋒。
那柄匕首鋒刃不過三寸長短,薄薄的刀身猶如冰玉,看起來摔到地上就會粉碎。然而大貂璫的丈八蛇矛擊在上面,連火星也未濺出分毫,就這樣硬生生被一柄薄刃擋住。
大貂璫的坐騎人立而起,丈八蛇矛在空中一閃,如雷霆般朝程宗揚擊去。
那年輕人真氣耗盡,已經是強彎之末。大貂璫可以放過蕭侯的兒子、晉國的江州刺史,但對賊寇,尤其是星月湖嶽賊的餘孽,他不會有半點心慈手軟。
即使這年輕人大有可能是王哲的師弟、太乙真宗未來的掌教,自己也不會饒他性命。
程宗揚盯著蛇矛的寒芒,手中緊緊握住那柄珊瑚鐵製成的匕首,所剩無幾的真氣貫入匕身;突然一股刺骨的寒氣襲入體內,使他險些大叫出來。
這柄匕首不只一次救過自己的性命,但程宗揚頭一次發現這柄匕首中蘊藏如此強烈的寒氣,彷彿一道冰流浸入自己枯竭的經脈。
蛇矛在空中劃過一道玄奧的曲線,彷彿帶動天地間的氣息朝自己刺來。
程宗揚舉臂封格,腕骨頓時劇痛,整條手臂宛如被大錘砸中,骨骼欲碎。他狼狽地跌坐在地,險些爬不起來。
程宗揚剛突破第五級坐照的境界,一開始還信心十足,覺得就算面對孟老大那種猛人也有一拼之力。
但這位大貂璫好好給自己上了一課,面對這個身殘志堅的死太監,自己連壓箱底的功夫都施出來,照樣毫無還手之力。
如果不是死太監用了大半力氣對付小狐狸,自己可能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看到他手中的匕首,大貂璫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蛇矛一擰,將珊瑚匕首從程宗揚手中奪下,順勢挑飛,然後一矛推向程宗揚的面門。
蛇矛勁風未至,鋒芒上透出的青光已經把程宗揚的臉都映得綠了。
就在這時,一道烏光宛如天外飛來的蛟龍撞向蛇矛。空氣彷彿被罡風撕碎般,發出一聲爆裂的巨響,蕩起一圈圈水波狀的波紋。
大貂璫攻勢一頓,貫滿真氣的蛇矛被同樣貫滿真氣的天龍霸戟硬挫回去。
程宗揚提到嗓子眼裡的心臟終於落回原處,孟老大來得真是時候!
孟非卿猶如一頭雄獅從黑暗中踏出,他抬手接住那柄珊瑚匕首,看也不看便拋到程宗揚身邊,兩眼緊盯著姓秦的太監,一邊緩步走來,一邊道:十餘年未見,大貂璫風采猶勝往昔。
大貂擋將蛇矛橫在鞍前,沉聲道:嶽逆已然伏誅,吾主寬大為懷,饒爾等性命,今日又敢作亂,以為我大宋無人嗎?
孟非卿身後傳來兩聲哂笑,天駟侯玄催馬過來,他一手拿著軍帽,懶洋洋扇著風,一邊道:你一個閹人,偏要粗著喉嚨學男人說話。喂,先主當年割你一刀,你不會又長出來了吧?
大貂璫道:若非先主收秦某入宮,秦某早死於亂軍之中。此恩此德,秦某不敢稍忘。
侯玄冷笑道:真是好奴才。
大貂璫絲毫沒有因為侯玄的刻薄言語動怒,他跳下馬,一手提起蛇矛豎在身旁,揚聲道:孟非卿!你的天龍霸戟可敢與我一戰!
孟非卿眼中精光閃動,大貂璫既然有興致,孟某敢不奉陪。
侯玄忽然笑道:老大別急,秦太監是你的,但讓我先玩一場。說著他隨手扣上軍帽,接著縱馬躍出,玄武槊帶著一股狂飆攻向大貂璫身後的親衛。
侯玄擅長執銳破堅,但選鋒營的親兵都是身經百戰,立下無數功勳的驍勇之士,放到其他軍隊當指揮使也足夠了,何況裡面還夾雜不少獸蠻人。
一名披著鐵甲的獸蠻武士舉斧劈出,斧槊相交,獸蠻武士渾身如黑熊般的鬃毛猛然豎起。
兩股巨力撞在一起,侯玄身下能夠負重千斤的健馬也不禁發出一聲嘶鳴。看來用不了幾招,這匹戰馬就要支撐不住。
侯玄飛身下馬,玄武槊長擊遠攻,將那名獸蠻武士打得不住後退。
大貂璫一手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