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像你父皇殺我父皇那般,砍下你的頭?”
我自言自語地看著她,卻發現一直憋著的怨氣與淚水一同迸發而出。
“你是我的妻子,你知道嗎?你是我的妻子!”
我瘋狂地摟住嬌小的人兒:“就算我是喪家之犬,你也是我的妻子!”
在我瘋狂吼出的那一霎那,一隻好似柔軟無骨的手撫上我的臉,笨拙地拭去我的淚,童聲細語發出銀鈴般的笑:“好。”
我一驚,破涕而笑,隨即將隨身攜帶的火摺子扔在寢宮的各處。
廉雲國,你滅我北原國,我只要我的妻子。陸南天,不是我無能懦弱,到黃泉之時,我再與你討這個公道。
我向那嬌小的人兒伸出手,有些自嘲地笑道:“現在怕不怕?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小人兒至始至終都沒有哭,只是睜著黑亮的眸子露出恐懼。
哈,我怎麼忘了呢?火也是紅色的,和血一樣的紅色啊,她怎麼會不怕呢?
就在我失望間,小人兒被嗆地咳嗽,她伸出小手,貼在我的掌心。
太好了,不知為何,喜悅將我的怨氣衝散,掌心的溫熱傳到我的心間,太好了,這是不是說明,我還不是一無所有?我的妻子要我,我的妻子要我!
我一慟,抱著她的力道越發緊:“除了你,我再也沒什麼可以失去了。”我在她耳邊喃喃道。
她仍是發出含糊的童聲:“好。”
我知道她不明白我的意思,但是,她的“好”卻讓我淪陷了,無法自拔。
從那以後,世間再也不會有廉雲國小公主,她,會是我的妻,但,不會是公主。
我帶著她離開,留下給蕭太傅的承諾,等到她破瓜之年,我便盡心於復國。
在此之前,我要守著她。
我給她取名為蕭苒樺,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名字。我更願意叫她樺兒。
她總是那麼可愛,一顰一笑皆能撥動我的心絃。她隨我的性子,隨性慣了,我就只能硬著臉皮教她,將我所會的東西一絲不落地教給她。
不料的是,她的悟性極好,就連看我畫過一遍的春宮圖也能臨摹得遊刃有餘,真不知到底該哭好還是該笑好。
有一年,她皮得可以,大雪夜裡跑得無影無蹤。我的心只剩下痛,到處尋找未果,緊繃著神經快瘋了。
當我再看到她時,她跟在一群衣衫襤褸的乞丐身後,髒兮兮地小臉被凍得通紅,嘴唇上發紫。真想好好教訓她一頓!但看到她可憐地喊著:“師傅。”的時候,我的不忍,我的心痛早就將那份怒火給淹沒了。
對,她總是一副可憐諂媚帶著點狡黠地叫我師傅,因為我不願她喚我爹。
時光荏苒,她在逝去的時光裡慢慢蛻變成一個水靈的少女,我不願她的光芒被他人看去,便胡謅了一個裝扮男子在江湖上能夠保全自己的理由,讓她穿上男裝,成為花滿樓的少當家。
看著她長大,看著她破繭成蝶,心中的不捨與眷戀纏著我越來越緊,不安也湧上心頭。
我的樺兒會不會被他人奪去?
我的樺兒會不會愛上別人?
我的樺兒······我不敢再想,不敢想一絲樺兒會離開我的可能。
我害怕時間過去,但,樺兒十六歲生辰還是如期而至。
樺兒,等等我好嗎?我只要把該做的事都做完了,就能永遠和你在一起。在此期間,你能不能不放鬆?能不能不讓別的人有機可乘?等事情完結之後,你能不能不怨我的心狠手辣?
事情總是不能如我所料,樺兒要尋母,她可以不再尋我,但她要尋母。
看到九皇姐的信籤時,我的心涼了。
樺兒不讓我在暗處,她是在逼我,她要我在明處,甚至不惜以自己的安危。
令我萬萬想不到的是,樺兒的身邊出現了那麼多優異的男子。方永,魏如流,陸靖揚。最令我生氣的是,那方永,竟敢喚我的樺兒為娘子!
那是我的妻,是我的妻。我才不要管樺兒是否像蕭太傅所說的深不可測,或是真如蕭太傅所言,樺兒養著非比尋常的死士。就算她做了天地不容的事,她也是我的妻。
37。…慕華
慕華
慕華節一到,整個廉雲國委實熱鬧起來,各處紅燈滿掛,通明的燈火照亮大街小巷,河邊更是有懷春少女在放蓮花燈,祈求那個能夠白首不相離的人能夠出現。
一時間,慕華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