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否則那隻會讓你更難過。”
“真相就是這樣麼?”
“基本如此。尤其是你,和你爸爸的角色簡直如出一轍。他第一次來這裡,也是一直詢問那群從來都不叫的烏鴉。”
“姐姐”的方式真的很好,那些難以言表的,又不願提及的,不費吹灰之力就讓我銘心刻骨。我剛好要戀愛,剛好要知道真相,合二為一,真的再好不過。
“謝謝你的講述方式,既給我安排了一段這麼美好的時光,又給我講了這麼好聽的故事。”跟“姐姐”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唯一學會的就是掩藏,內心越澎湃,越要面無表情。
“應該的,別客氣。”她說。我相信她心裡肯定不比我好過。
然後我沉默著,順著來時的長廊,沿著來時的樓梯,灰溜溜地離開這裡。他們都為我做了很多,而我卻什麼也做不了。
走過城堡大廳的時候,蠍子和比諾仍在那裡。我跟她們慘然地微笑,告別。蠍子飛快地走到了我身邊,用力地抱住我,然後大聲地對“姐姐”說:“我能去送送他嗎?”
“姐姐”的表情明顯有些異樣,但還是同意了。
“我也去。”比諾不等“姐姐”同意也跟了出來。
我離開城堡時,正是黃昏,夕陽穿射進來,到處都是一片金黃。突然想起“姐姐”常常哼哼的一句歌詞:“有所房子,臨海孤獨,只見落日,不見日出……”
兩姐妹一直默默地跟在我後面,誰也不說話。離城堡已經很遠了,蠍子才低頭小聲說:“千萬別相信她。”她低聲說話的時候,我回頭看比諾,她也輕微地點頭,這是她們倆第一次態度相同。
“你不相信?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蠍子拉住我的胳膊。
“什麼?”
“一條船,逃跑時用的,轉過那個山坳就能看見。”
從遠處看去,哪裡有什麼船?只有幾塊行將腐爛的木板,被藏在草叢中,但走近了仔細看,還真是一條小船的模樣。
“當年這真是一條小船的,就差幾塊木板就是一條可以在大海里航行的小船了。”
“這能證明什麼呢?”
“你仔細看看。”
我仔細地看那些木板,終於發現那些木板和“姐姐”一直帶在身邊的浴缸是一樣的材質。
隨後,兩姐妹一起告訴我一個更像真相的版本:
媽媽和爸爸想要帶著我逃走,因為我和媽媽都無法遊過那片海域,所以就必須要有一條船,能夠航行幾十海里的小船就好。爸爸的那雙手還真是巧,他用一些木板就能拼湊成一條船。城堡裡上哪兒找木頭呢?最合適的就是洗澡用的木桶。他找到了一些廢棄的浴桶,但還是不夠,最後只差幾塊木板了。他想到了“姐姐”的浴桶,事實上我應該改口叫她小姨了。
她答應了他,但有一個條件,他必須在那個浴桶裡要她一次。爸爸同意了。
她故意在他們做愛時讓媽媽發現,於是媽媽才自殺了,但或許這也只是媽媽的一個藉口。
“你們怎麼知道的?”
“只有你不知道。”蠍子說。
“我想我應該留下來。”我並不是很堅定地說。
“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能夠遠離這裡,留下來才是辜負他們。”比諾說。
事實,或者是故事,這個時候已經無法分辨真假了。
就是這些錯綜複雜的過往、真相或者謊言,把我安身立命的基石給摧毀得蕩然無存。
“我會回來的。但之前,我有一個約會,必須要赴。”很遺憾,我在最需要勇氣的時候怯懦了。
“反正大家也會考最好的音樂學院。”當時的一句類似戲言的承諾,此時成了我的救命稻草,儘管誰都知道,我根本無法進入那個學校。對於一個無須揭穿的謊言,誰還多此一舉呢?
所以,當一個人一生都在信守一個承諾或者等待一個人的迴歸時,完全不用感動,也許那只是因為沒有更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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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劫難逃(1)
還是來時的那列火車,只是車次的末位差了一個數,來時是雙去時單,人亦是。
不論電影裡還是現實中,有許多人乘坐同一輛列車往返於不同的城市之間。往返之間,就已變成另外一個人了。而那輛列車,不過多了幾許灰塵。
夜裡,列車停下了。而這一次,我剛好沒有睡著。
剎那間想起了那個九根手指的奇怪中年男人,也同時想起了他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