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還在病床上等待她的照顧。
無數個日夜,她發過的誓言,此刻象灼在骨中的烙印一樣,燙得她渾身劇痛。
她不能死,為了讓胡大哥醒來,她什麼都能忍受。 ; ;年前地扶危之德,共難之恩,以及一年多來朝夕相伴之情,秦蘇沒有忘記。 ; ;那個裹在虎皮罩衫裡的男子,從黑暗中走來,曾經用微笑和寬容點亮她的生命,眼下他遭難需要人幫助了,秦蘇又怎能因這小小挫折便棄之而去。
胡大哥……念起這三個字,秦蘇心裡便一陣熱潮湧動。 ; ;她彷彿還能看見,胡不為解下虎皮時背轉過身時,那兩片瘦削突起的肩胛骨是怎樣的讓人放心和寬慰。 ; ;他向秦蘇展開的,其實是他誠懇地心懷啊!
這是個謙恭的男子,謹慎知禮,但卻又重情若斯!秦蘇閉起眼睛,似乎又聽見胡不為在她耳邊說:“咱們一定要一起走!”
他的眼神那麼著急和堅決:“我不能把你放過一邊不管!”
傻子……胡大哥。 ; ;當時羅門教包圍四方,她身負重傷,他也靈氣枯竭了,為什麼不穿上衣裳自己逃生去?!巴巴地守著她,一個惱恨他,敵視他的陌生女子,值得麼?
秦蘇胸中湧起甜蜜和痛楚。 ; ;象滾燙的鐵液,灼痛她的心壁。 ; ;她的這顆心啊。 ; ;就是在那時淪陷的。
天下間有這麼個男人,忍受千重罪,揹負千夫指,生死然一諾,只為了讓她能夠活命下去。 ; ;這個男人,有讓她安心的溫情,有不讓她厭惡地臉龐。 ; ;有不強壯但卻堅實地肩膀,讓她可堪依靠……她還有什麼理由不去傾心相許?
少女地心,早在日復一日地默化中深深植下情根了。
“如果胡大哥肯娶我……”這個念頭如同灼熱的電流湧遍全身,秦蘇隨即被洶湧而來的欣喜和期待震駭住了。 ; ;這是同行一年多來,她心裡第一次冒出這樣鮮明的想法。 ; ;“不能想!不能想!”秦蘇告誡自己,一面努力要把這個念頭忘記掉。
“胡大哥不會要我,我也不要他給我什麼,他待我這麼好。 ; ;大恩大德,秦蘇作牛作馬只是為了給他報恩。 ; ;”秦蘇閉著眼睛一遍一遍對自己說,可是心底深處,一個微弱的聲音說:“可是……你真的不想麼?”
“跟胡大哥到洞庭湖泛舟,月光下水色清亮,波光跳蕩。 ; ;他微笑看著我,我們兩個都不說話,只有彼此地呼吸和心跳聲,風吹過來,君山的木葉簌簌飛過我們身旁……”
“我們去秦淮河邊賞燈船,炭兒拿著果子在前面又蹦又跳,我閉上眼睛偎在他肩頭,讓他領著我信步走,耳中滿是悠揚的絲竹和滾珠落玉的琵琶聲……歌女唱的歌好聽麼?哼,不許他聽。 ; ;我要自己唱給他……”
“我們雲遊江湖。 ; ;買一輛騾車,也不拘要去哪裡。 ; ;我渴了,他給我採來露水,象以前在沅州那樣,小心的餵給我。 ; ;餓了,他打野獸幫我燒烤,我困了,他就把車停下來,把我抱在懷裡讓我x著他睡覺……”
令人心神迷亂的畫面一幅接一幅,如同走馬燈一樣湧進腦海裡來,怎麼也擋不住。 ; ;那是怎樣讓人心醉的甜蜜日子呵!秦蘇口乾舌燥,心頭如同揣了一盆火一般。
“如果能夠跟他作夫妻……”秦蘇地手,在門環前懸停住了,柔情蜜意,天長地久,鴛鴦白頭,比翼一起飛……這些好聽字詞和美好感覺會讓自己多幸福呢?她怔住了,良久,長長的吸口氣,穩住顫抖不停的身子,將一腔熱望都壓到心底下去了。
“不知胡大哥現在怎麼樣了,經歷過這樣變故,他的神魂塑回來了麼?”這才是真實,仍然裹著象外面的夜色一樣的黑暗,不管心中有多少期待和願望,也只有等到天明以後,才能翻檢開來,看哪一個有實現地可能。
“吱呀—”一聲推開門扉,月光從她身邊穿過去,照在地上,象鋪了銀一般。
房間裡沒有點燈,透過窗紙的幾點朦朧光線投射在床中錦被上,被面突聳,胡不為顯然還在睡覺。 ; ;秦蘇嘆息一聲,看來,情況如何,要等明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