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身的地方還找不著了!”
風急雪密,地面上處處被吹成高高低低的雪丘,三人眼前如同被一重密實的白色紗帷所遮,兩丈開外便幾乎看不見景物。而觸目所及處,不論是房舍還是牆垣,草木還是溝隴,盡被一片茫茫之色覆蓋。
前方傳來嚓嚓嚓嚓的輕響,似乎有一些人踩著雪快步前行。三人被綿密的落雪撲得幾乎睜不開眼,不得不以手慶額,向前頭張望。
不多久之後,三匹馬噴著白氣闖進了視線,三人忙向旁邊避讓。
原來不是人,是馬,胡炭心中暗想,怪道跑得這麼快。
積雪太厚,馬匹行走也不若平地上那麼輕鬆。在兩撥人相錯而過的這段時間,已經足夠讓胡炭看清馬上乘客的樣貌。兩個活人,一個死人,都是二十餘歲的年輕漢子。胡炭看見打橫趴在馬背上的那具屍首,僵硬如木石,顯然死去已有多時了,而兩個乘者鬍鬚上掛滿冰碴,嘴唇烏紫,顯然也經過了不短時間的跋涉。
“快,再過幾條街就到了!”
馳過胡炭三人身邊後,一個乘客這麼說。
“駕!駕!”鞭聲響起,那兩個神色中帶著驚惶的漢子頓時又消失在風雪之中。(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
銅爐正傳 第五十四章:論英雄(一)
洪治縣是個小地方。
二百來戶人家,不足千的人口,比起一個稍具規模的村鎮也大不了多少。這裡位在冀北貧瘠缺水之地,不是什麼豐饒所在,而且離西北大城隆德府還有一百五十多里路,更不是交通必經的通衢要地,所以即使在往常的白日裡,這裡也沒有多少外地客人路過。
深夜,大雪。
家家閉戶,雞犬息聲,整座城府都已沉在靜寂之中。縣城關上本來有幾盞夜燈,但幾個時辰前早已讓狂暴的風雪撲滅了,數百戶人家,沒有一點燈火。處處是清冷的雪光,襯著鉛彤色的天幕,蕭索的灰牆,看起來尤覺悽清。
地面上積了半尺來深的雪層,已足以沒人膝蓋了,可是雪還在下,而且不是黃昏時零零散散的鹽粒,而是大朵大朵的,如鵝毛一般。照這樣的狀況下著,到明日早晨,道路上堆的雪就連騾馬也都趟不出去了。
疾風驟雪,向來是旅者最畏懼的天氣。在這樣的時候,別說行路的客商了,便是慣常在深宵出來賣食的湯茶攤鋪和糕食車子,也都不約而同的集體歇業一天,沒有出門作營生。空闊的城裡找不到一個活動的物事,勁風捲夾著暴雪,在街巷中左衝右突,瘋狂的搖撼門戶。尖銳的風聲裡面,時時傳來令人牙酸的木門“吱~無~錯~小說 m。QulEdU。cOm嘎”聲響。
可是此時,城廓之外的雪地裡,卻有兩個人在行走。
兩個男子,一個年約二十六七,著一身褚色長袍。墨綠色束帶環腰,烏黑的頭髮用玉鉤鉤住了。看起來精神爽利。另一個要年輕得多,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人。穿著更加簡單,一身烏墨色的粗布直裰,一雙玄色過踝短靴,通身上下沒有任何裝飾。
那少年很冷漠,彷彿對身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毫不關心。他微抬著頭顱,雙目平視,一直向著遠方眺望,似乎前方有著什麼強烈吸引他的事物。
如果左近有趙家莊賀客的話,定會一眼便認出來了。這二人,正是青龍門的奉器弟子邢人萬和第二護法班可言。
兩個人是在凌飛等人到後院商議時離席的,班可言將紫霄星劍術留在了趙家莊,趙東昇頗為感謝,又得弟子傳報,知道兩人在入席後一直規矩坐著,不是下蠱之人,所以也沒有難為他們,讓守院的蜀山弟子給二人放行。
雪是從他們出門時便一直在下的。下到現在,快接近三個時辰了,卻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好在兩人法力高強,這遮天蔽日的風雪對他們沒有任何阻礙。各自運功在衣衫外面隔了一重護罩,風雪絲毫透不進來。從外面看來,兩人身上星屑未沾。衣衫頭髮全都保持著原色。
兩人沒有說話。
這樣沉默並行的狀況,並不止於當下。而是從他們出莊時便開始了。前後也持續了三個時辰。邢人萬自不必說,這個古怪的少年惜字如金。本不是個高談闊論的人物,他若不這般沉默,反倒叫人奇怪了。而班可言雖然能言,但攤上這麼個木頭般的同伴,又何來談興可言,兩人就這麼各看各的,邢人萬昂然遠眺,班可言閒庭賞花般左顧右盼,並肩行來一百多里路,竟是一語都不發。
可是這樣的狀況很快便被打破了。
前方是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