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會被活活氣死。
“回來。”
零沒回來,只是站住。
“你是什麼人?是我兒子嗎?”
零沉默。
“你是提大包的。就是跑腿的,就是打雜的,打雜的該怎麼做?這點零七八碎的小事你他媽的王八蛋都做不來,還要你爸爸把著手教嗎?”
零轉身,把自己的腰彎成一個弓形:“老闆還有什麼吩咐?”
“上海灘烤地瓜的都可以叫做老闆。所以你要叫會長,副會長,曹副會長。”
“曹副會長還有什麼吩咐?”
“沒了。做你那門子事兒去吧。”
零把自己扳直了,轉身,儘量忘記屈辱,儘量裝作沒看見曹小囡驚詫的眼神。
曹順章對著零的背影說:“你給我記住,你從小佩服那些幹大事的,那些一夜間攻城略地稱王稱雄的才是真正的暴發戶,踩人頭上的暴發戶!你老子的錢是一分錢一分錢斂起來的血汗,你老子只逗自己和兒子的樂子!所以你老子永遠不是暴發戶。小囡別管!”
曹小囡不甘心地對父親做著鬼臉。
“我已經不再佩服那些人了。”零開門,離開,輕輕地嘀咕。
零在雨中關上家門,在雨中離開自己的家。他揉了揉自己的臉,很快綻出一絲頗為溫馨的笑容。就他經歷過的屈辱來說,這又算得了什麼。不管怎麼說,曹順章的惡作劇還夾著苦口婆心的教誨和絲絲縷縷的溫馨。年近不惑的零不是個沒有理解力的人。零微笑著,大步流星去做提大包的。
零身後的院子裡,釘子正拿了把鏟子在鋤土。
滬興商會的辦公室裡,簡執一在簽著和看著沒完沒了的表格和檔案。
零已經溼透了,溼透了的零在口述:“繁瑣無益。大閘蟹配清酒就頗好。你不喝鬼子酒,我帶女兒紅過來。記好了,要緊得很,不要錯一個字。”
簡執一“嗯”了一聲,表示詫異,因為最後那一句。而這一切都被簡執一當做認真:“很好。你新來的?”
“今早九點來的,遲到了半個小時。”
“記得給他加薪,我希望國人辦事都這樣認真。”簡執一對秘書說,然後又埋頭處理那堆檔案。
零知趣地退出去,不料出門就和一個女人撞了個正臉。零已經無可逃避。
簡靈琳有些吃驚:“你、你、你、你、你?”
零認命地苦笑:“李文鼎。”
一個職員從簡執一辦公室追出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