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媽媽一見到躺在床炕上的慕越,淚水就嘩啦直掉,平兒和銀心兩好生安撫了一陣,仍是不見效,還是雀兒一句話提醒了她。“奶孃您可別再哭了,不然又要引七姑娘哭了。”
平兒想到那日七小姐抱著自己痛哭一場後,當夜又發起高燒來,心裡一驚,連忙勸著奶孃。
何媽媽聽平兒說了前事,這才止了淚,平兒幾個舒了口氣,讓何媽媽確定七小姐好好的睡著後,將人半哄半勸的帶出內室。
來到外間,團團圍坐在地上的黃銅熏籠邊兒上,雀兒拿了幾個黃澄澄的橘子來,平兒接過來,輕輕將皮撥開,將橘子皮放到熏籠的邊上烤著。
“今年怎麼早就有橘子可吃了?”何媽媽放了一瓣橘子入口,酸甜的滋味立時讓她皺了眉。
“這是十二殿下讓人送來給七姑娘的。”平兒扳著橘瓣與雀兒兩個分食,雀兒指著西屋道:“裡頭還有一堆小玩意兒呢!”
正文 第四章 一頭霧水的重生 四
“十二殿下送來的?”原來西屋裡添了那麼多小玩意兒,全是十二皇子送來給姑娘的?
“是啊!”雀兒一一細數給何媽媽聽,何媽媽聽了卻沒有欣喜之情。??璺硯卿
“媽媽,怎麼了嗎?”平兒見何媽媽臉色凝重,不禁問道。
何媽媽卻搖搖頭,轉移了話題。“老爺可知道家裡出了事?”
“知道。”平兒頓了一下,左右張望了下,方貼近何媽媽耳邊道:“此事只怕嚴家脫不了干係。”
何媽媽在藍家多年,自是知曉夫人對前頭夫人所生的孩子甚為不喜,只是會心狠至此嗎?思及雀兒適才所言,她若有所思的望著西屋,忽地覺得口裡的橘子苦澀難以下嚥。“七姑娘不過是個女兒,就算老爺、少爺再疼,將來總是要出嫁的,又礙不到她的事兒……”何媽媽似想起了什麼,忽地頓住話,震驚的睃向平兒。
平兒靜靜的回望,何媽媽心裡惱怒,卻是罵不出口,氣得漲紅臉憤憤然用力捶了自己的腿幾下。
內室裡,慕越張開了眼睛,望著床頂發呆,這幾天聽著丫鬟們閒聊,她已經可以確定,自己是回到了昭德十九年,她九歲那年,也是四皇子偕同十二皇子,第一次代皇帝北巡的那年。
輕嘆了口氣,她抬起右手,細細端詳著手掌心,她的手向來不曾柔白似雪,更不曾滑細如棉,訂下婚期後到她成為順王妃期間,她總是被那些貴女們冷嘲熱諷嫌棄,雖不改每日清早練劍、練槍的習慣,卻怕順王如她們所言的嫌棄她,請託嫂嫂找藥來,最後是四皇嫂從御醫那兒拿藥給她,讓她每日乖乖的讓奶孃,用宮裡賜的藥天天敷手,只是成效不彰,直到生了兒子,她怕傷了兒子細嫩的肌膚,退晨練,手才逐漸細嫩起來,只是仍及不上那些貴女們的蔥白柔荑。
想到兒子,慕越一陣鼻酸,眼淚不自由的滑下臉頰,後腦隨即隱隱作痛,臉頰上的淤傷放過藥已然消減不少,她抬手著臉剋制不住自己的淚,她回到了昭德十九年,她的智兒卻在至正二年,留在他身邊,她的智兒有了新的孃親……
義父明明派了人去順王府通知他,她沒死,她和奶孃沒死,她還為他生了女兒,他一直想要的小女兒……,她翻個身將臉埋在枕頭裡,想到她甫出生才滿月的小女兒,她死了,靜兒也死了吧!
她哭得昏天暗地的,連外間的人聽到動靜進屋來都不知道。
奶孃坐到床上,輕輕的將她連人帶被子抱入懷裡,溫聲的拍哄著。
嗅到了奶孃身上熟悉的味道,慕越哭得頭昏腦脹,抬起頭看到奶孃,整個人錯亂了,口齒不清問奶孃,她的智兒和靜兒呢?奶孃只當她傷處疼痛滿口囈語,不甚在意細聽便胡亂應著,也不知是否正好應了慕越的問話還是怎地,就見慕越漸漸安靜下來不再痛哭,小小的身子軟軟的伏在奶孃的懷裡,平兒和雀兒對視一眼,在對方的眼中看到鬆了口氣的釋然,平兒徑去倒了杯溫熱的白水給奶孃喂七姑娘喝,雀兒則去外間吩咐人把藥端過來。
直到天色昏黃,才把七姑娘哄睡了,奶孃與平兒、雀兒鬆了口氣。
奶孃輕輕將七姑娘放回床上,幫她掖好被角,起身時忽地眼前一黑雙腿一軟,幸得平兒扶了她一把。
“奶孃一路趕得急怕是累壞了吧!您早點歇著吧!”平兒眼疾手快的扶住奶孃,邊擔憂的勸道。
何媽媽點點頭,也知自己自前兒得知訊息後,一路急趕慢趕的,路上在車裡總是憂心著七姑娘的安危,根本無法閤眼,這會兒實在是累壞了,細細的交代了幾句,便帶著丫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