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世子爺的妾,少夫人豈會不防備她?你是秋香的姐姐,少夫人會就算不防著咱們,但要緊的差事也絕不會有咱們的份了。你這個豬腦袋,只是個妾罷了,能大得過主母?”
胡勇家的媳婦不吭聲了,看著吃點心吃得津津有味的兒子,又不甘心地道:“可秋香到底是我親妹子,如今被送進了莊子,嫁給那粗鄙的老灶婢的兒子,好好的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秋香這輩子也算是完了。”
胡勇家的嘆口氣:“那又能怨誰?怨少夫人麼?你也不想想,你怨少夫人,少夫人又不會少塊肉。趕緊把腦袋給我擰過來,把少夫人交代的差事好生辦妥了才是。少夫人獎賞是豐厚,但罰起人來,也是要脫層皮的。你要自己作死也別拉咱們一大家子下水。”
其實,對於辦事不力的下人,徐璐一般都是冷處理,也不打罵,只是以後不會再重用就是了。屋子裡的老人,大都是拖家帶口的,若沒了差事,就撈不到油水,除了那可憐兮兮的月例,哪養得活一大家子。尤其徐璐改了賞罰制度,平時一般不獎勵銀錢,只到了逢過年節,才會根據上一年辦事得力程度,直接給予銀錢獎勵。去年過年,還有位管事一大家子一口氣得了上百兩銀子的獎賞,這可羨死了其他奴才。之後徐璐交代下來的事,不管大小,都辦得格外妥當。
……
三日後,陳夫人果然到來,帶了兩個兒媳婦,柳氏和華氏,雖然徐璐未在請柬上明講,只略略提了陳想的名字,依陳夫人的精明,自然明白,督撫夫人主動對陳家丟擲善意,陳家肯定得抓住。唯一的天線已讓華氏那個蠢貨差點剪斷,如今人家特地把天線伸過來,再不緊緊抓住,那就不配為官了。
陳夫人原本也不想把華氏帶來的,但架不住丈夫的勸說,也就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帶了華氏來,但在路上,也是警告了好幾回的。
“凌大人是安國侯世子,又簡在帝心。凌大人年紀輕輕,就是位高權重的一方督撫,就算無法讓老爺更進一步,卻可以讓老爺的烏紗帽不保。”
自從得知徐璐的真實身份後,華玲這陣子就沒有一天順心過了。不止婆母看她不順眼,連丈夫也是成日裡黑口黑麵的。這回人家稍稍拋句話來,陳家上下就趕著巴著,大老遠的也要趕過去,只為了人家輕飄飄一句話“自上回一別,已有半載,家中無事,特請夫人前來寒舍品茗,還望夫人賞臉。”自己的婆母就興奮得見眉不見眼,為了今日登門作客一事,把下個季度的花用都提前預支。
想著婆母對徐璐的巴結,及對自己的警告,華氏心頭說不出的滋味,又苦又酸,甚至不止一次想著,再是尊貴,也不過是繼室罷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就得瑟成這樣,難道她不知道花無千日紅的道理?這麼張揚,當心被捧得越高摔得就越慘。
儘管心裡不忿,卻是不敢表現在臉上。對於婆母重三遍四的警告,華氏也一概喏喏稱是。
陳家的馬車才剛抵達泉州城,已有凌家的下人前來接應,並且非常恭敬,禮數做得很足。陳夫人越發高興,覺得這一趟不虛此行。
來到凌府,望著洞開的中門,陳夫人越發激動了。雖然徐璐未曾在中門外迎接,但她身為上峰官眷,去上峰家中,也從未走過中門。但這位凌人卻給了她足夠的尊重,讓人大開中門,這可是對客人的極大尊重的。
一路走來,遇上的不少凌家僕婦,全恭敬立於一旁,福了身子後,就低垂著頭,等她們一行經過,這才步覆匆匆離去。
陳夫人見這些僕婦極有規矩,不由暗贊,不愧為勳貴之家,連僕婦都調教得極為規矩。
徐璐在垂花門處迎接客人,她身邊還跟著劉夫人,陳夫人以前在趙東海家曾見過一面,倒也不算陌生。徐璐輕快地與陳夫人寒暄了幾句,又親切溫和地與柳氏華氏等人見禮。
“大奶奶一路辛苦了。大表姐,你也辛苦了,一路趕來,也累著了吧,快裡邊歇歇。”徐璐溫文笑著,溫和又有淡淡的矜持,上峰夫人應有架子和下放的姿態,拿捏得很是地位。
華玲見徐璐態度和氣,似乎不曾被先前的事兒影響,鬆了口氣的同時,又隱隱失望,她對自己未免也太客氣了,客氣到生份,彷彿她這個表姐在人家心目中,也就只是普通的客人罷了。
陳夫人也在暗中打量了徐璐,見她對老二媳婦客客氣氣的,看似禮貌,實則疏遠,不由暗歎口氣,不能再指望這個華氏了。
一路來到會客花廳裡,眼見凌家佈局簡單,卻清幽別緻,絲毫不見富貴奢華。凌府傢俱厚重端莊,擺設簡單樸實,細看卻全是極貴重的好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