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安傑卻看不下去了,他立即從樓梯跑下樓,雖然他可以從樓下連續幾次借力到達六樓,但他沒有把握從六樓直接往下跳,他的身體還能承受的住。六樓與地面的高度是在二十米左右,往下跳的這一過程,動能有的是時間完全轉化為勢能。
如果是人類,絕對會摔成四肢殘廢的粉碎性骨折,當然了,如果姿勢是腦袋朝下的話,摔成一具屍體也是有可能的。
他還只是人類,至少在思想上。
轉過了幾條樓梯,安傑終於到達了三樓,他發現這層樓的喪屍如同洪災般氾濫,如同洪水般肆虐,更重要的是,它們的臉龐看起來很猙獰。
它們一見到安傑這個人類,便嗷嗷大叫地撲了上去。這一咋看之下,整條走廊過道壯觀極了,不說它們瘋狂伸直朝上的手臂膀,光是那以喉嚨管道發出的尖銳咆哮聲,就足以令人的精神瞬間崩潰成一粒粒碎片。
安傑沒有理會這群傢伙,他立即躍上了走廊的欄杆,低頭往下看的時候沒有一絲的恐懼。
這時,無數雙爪子直直地衝他抓來,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他的雙腿往下一蹬,那整個人便像斷了線的風箏般,直直地離開欄杆,穩穩地落在了地面上。
在這片飽受喪屍肆虐的土地上,只傳來噠的一聲悶響。
見到安傑到了樓下,樓上至少有兩個人都放下了心來。
鬆氣的同時,張鬱拉住了小男孩——高嘉柳。
張鬱向他打了一下眼色,示意他跟著他走。而小男孩完全沒有反對的意思,彷彿一早就知道他會找上自己的一樣,任由張鬱拉著他,拉進了圖書教室中,然後又被張鬱拉到了一個隱秘的小角落中。
這一切全被韓璐看在眼裡,她的眼中有的僅僅只是擔心,因為張鬱曾經問過她,那是關於這個男孩的事……
這是一個相當隱秘的角落,在兩張高大的書櫃和牆壁包圍,牆壁上貼的是魯迅先生的大頭像,魯迅先生臉上掛著的八字鬍令人印象深刻。
這裡的氣息很幽深,看來是圖書教室中唯一一塊沒有窗戶,接受不到陽光照拂的寂寞之地。
幽靜、彷彿被無數幽靈肆虐過。
壓抑、彷彿歷代賢人聖賢的亡靈猶在。
陰沉、彷彿還再被他們所注視。
兩人就這般站立著,面對面相互對視,兩個人的眼神非常相似。
他們兩人感受到的,就僅僅只是那三種氣息。
沉默了一會,這片寂靜便被打破。
張鬱看著他嚴肅地說,“你之前說的沒錯,我的確是由你媽找來救援你的人。酒店那邊還有許多的倖存者,我們需要離開這座城市,但是大容量的車子已經沒有了,不,或者說非常的稀少,剩下來的,就只是你媽手中的車鑰匙,我們需要它,我要帶領倖存者離開這座城市。救回你,這就是你媽給予我鑰匙的條件。”
男孩看著張鬱淡淡說,“的確像是老媽會幹的事,之前有許多人來過學校很多次,他們都在叫著我的名字。我想,那些人應該也是被老媽叫來的吧。”
聽完後,張鬱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聽李貫說,他們充其量只是自願過來的罷了。
男孩唉聲嘆氣地繼續說,“可惜,那些人一個一個都是太傻了,基本上就是一群傻子,每次都趁半夜來,那時候還下著大雨,如果不是我聽力好的話,根本就不可能聽得見。”
將前來救援的人稱為傻子?張鬱實在不敢相信這個男孩會說出這種話。
說真的,如果眼前這個人不是小孩子的話,張鬱真的很想一巴掌拍下去。
張鬱看著他沉默不語,男孩又繼續說,“他們每次都是在三號教學樓那邊大叫,都是傻子一群,來了那麼多次,吃了那麼多次的教訓,竟然還傻乎乎地重回舊路。”
張鬱已經攥緊了手心,但始終深呼吸保持冷靜的心緒。
男孩忽然對張鬱說,“你知道那群傻子怎麼樣了嗎?”
張鬱不說話,因為男孩口中的那群傻子多半已經死了,但其實,他根本不知道那群傻子究竟包括了誰。
男孩見張鬱不回答也還是繼續說,“傻子們的聲音太大,將那些‘人’給吸引了過去,他們,大多都死在了它們的爪下。我聽到了他們的慘叫,很煎熬,很痛苦……”他替張鬱說出了結果。
他看起來真的不像是一個九歲的小學生,光是說生說死時的那份淡然,就足以令人渾身直冒冷汗。
張鬱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那個‘神仙姐姐’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