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君奸詐地笑道:〃王兄放心,我知道如何去做,保證不會讓這兵白出就是。〃
話說完後,平原君一拘轉身向外,就毫不猶豫的踏步而出。
呂不韋望著平原君消失的殿門,這時他才發現外面已是漆黑一片,星月已是都被烏雲遮掩,冷風也已嗖嗖的掛了起來。
一陣難捱的寂靜,再次出現在殿中,眾人誰都不說話,便像是一潭死水般,興不起一絲的波瀾。也不知過了多久,呂不韋忍不住回過頭去,卻見惠文王面沉入水,正死死盯住他,眼中神色陰晴變化,時而暴怒,時而平靜,讓人心驚。
〃好了,大事已定,就都退下吧。〃惠文王終於開口了,語氣中卻帶著說不出的悲哀與淒涼。
望著瞬間蒼老的惠文王,呂不韋猶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大王對這一戰還有什麼指示嗎?〃
〃能勝此戰,比什麼都強,本王不約束你們!〃惠文王說完,站了起來,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都行退下。
呂不韋心裡暗鬆口氣,正要邁步而去,目光掃在藺相如蒼老的面頰上,望著這暮年的老者,過去這段時間與藺相如的仇怨,一時之間淡了許多。一直以來打算挫敗藺相如等人,那無比堅定的心志,猛然間有了些動搖,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從哪裡開口。
〃怎麼還不走?!〃藺相如見離著門口最近的呂不韋,並沒急著離去,疑惑的問道:〃有事嗎?〃
呂不韋急行兩步,落後藺相如半步遠,也不管眾人那疑惑地眼神,低聲關切道:〃藺老爺子,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想問問,您的身體讓我那兄弟扁鵲來給您看看如何?〃
〃這事〃藺相如平和地看了呂不韋一眼,沉默一陣,忽然開口笑道:〃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我藺某人都年近七十的人了,呵呵,早已是看破了生死!不韋好意,老夫心領了。〃
見藺相如開口笑談生死,呂不韋長長的出了口氣,感嘆不已。雖然兩人立場不同,但見藺相如如此豪氣,呂不韋對他也是心生敬意。
呂不韋也灑脫一笑,〃藺相說的對!生死這東西,都是命運而已。有的人活著,卻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卻還活著!〃
〃哦,不韋這番見解,比起老夫來,更要高上一籌啊。〃藺相如聽了,驚疑地望了眼呂不韋,低頭繼續緩慢前行。無論如何藺相如也看不出,一個不足二十的少年,卻對生死有著如此的感悟。
其實呂不韋所說,卻沒有藺相如想的那麼高深,他只是感慨自己的前世今生,心有所悟而已。
兩人就這樣默默地,緩慢地前行著。眾大臣已都相繼超越兩人,離開了趙宮。廉頗行到兩人身邊時,頓了一頓,猶豫再三,才匆匆離去。
趙奢與趙豹在出殿後,望著前面緩行的一老一少,相視一眼,搖頭嘆息了聲,卻當兩人是空氣一般,快速超了過去。
樂毅最後離開大殿,他離開時,惠文王已是走了下來,站在空曠地大殿裡,對身前三丈遠處的樂毅問道:〃你猜他二人在聊什麼?〃
樂毅淡笑著道:〃我說他們在談害我大趙之事,大王信嗎?〃
惠文王一聲輕嘆,聲音不大不小,卻正好能讓樂毅可以清楚聽見,〃要是別人說,趙何必是堅決不信!但要是你樂兄來說,無論你說什麼,趙何都沒有不信的道理。〃
惠文王竟然稱呼,從燕國投奔趙國的樂毅為樂兄,並自稱本名‘趙何‘,此話要是讓旁人聽見,只怕都會被立刻嚇死。
但作為在趙國向來低調的後將軍樂毅,聽了這話卻全然不為所動,彷彿惠文王如此稱呼,是天經地義之事一般,淡然一笑,〃何弟,你沒必要如此信任樂某。你我都早已不是仗劍縱歌的少年,我們都已經老了!〃
〃是啊,我們老了。但作為兄弟,越老越應珍惜才對!老兄弟,才是人生命中最寶貴的財富!〃惠文王本已是疲憊萬分,淡漠一切的眼中,竟然散發出錚亮的精芒。
樂毅終於轉過頭來,望著面前的惠文王,良久——
〃但我們兩人,卻害了三位兄弟!〃樂毅說完此言,緩緩的合上了雙目,淚水卻流淌了下來。
〃樂兄,都怪我!不然〃
〃算了,不關你事!〃樂毅搖了搖頭,轉頭邊向殿外行去,邊說道:〃當年助你,是我樂某自己的選擇,你不用自責!藺老東西好象時日不多了,可惜了好好珍惜年輕的人才吧,這樣你的大趙,才會繼續向前發展,越來越強大!〃
待到樂毅走的不見了蹤影,惠文王凝神沉思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