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刮過玻璃一般讓人聽著難受。

其中隱含著的深沉殺機，很是令人心驚。

養心殿中，楊盤身後空間微微撕裂了一道口子，就出現一個高大人影，人影粗眉如刀，獅鼻闊口，面上有著縷縷橫肉，身上氣息如同一柄長刀般直破天穹……

單單只是觀望氣勢，竟毫不遜色於旁邊閉目神遊的洪玄機。

“我知道你早就在等著朕下達命令，上次的事情只是意外，朕也很是遺憾……”

楊盤皺眉，遙望西南方向，眼神中有著深深的惋惜。

“倉兒身死，只怨他自己實力不行，怪不得誰人。陛下能讓我親手報仇，末將已經感恩戴德。”

公羊愚抱刀行禮，神態甚是恭敬。

“只可惜末將元壽無多，很難見到陛下橫掃天地的那一天了。”

“去吧，玉京城中龍蛇混雜，原本還希望那許遷能攪動渾水，牽制到太子與安兒的勢力，以免多事，沒想到，朕卻是看走眼了？”

“那書生區區數月時間，竟有了鎮壓一切的威勢，再不能坐視不理，此事，你做得穩妥一些，不可大張旗鼓……”

楊盤輕輕開口，揮了揮手，決定一個跳出棋盤的棋子生與死，對他來說，甚至比不上晚上吃什麼菜更重要。

“對了，公羊，你身為人仙，壽命已經大幅增長，怎會衰朽如此之快？能不能知道具體時日？”

“最多不過半年壽命……末將一生殺戳過重，功法太霸道，傷人傷己，再加上突破人仙之時，耗盡了身體潛力，能撐到如今已經很是不易。”

“可惜了……”楊盤嘆息一聲，公羊愚在他的手下立下許多大功，上次滅掉大禪寺一戰，別人不知道，若是沒有這位刀聖公羊愚闇中出手，根本就不太可能斬殺印月和尚。

還有圍攻夢神機一戰，當日夢神機肉身為人仙之軀，靈魂為八層雷劫，實力高強至極。

若非公羊愚闇中偷襲斬了對方一刀，單憑楊盤和洪玄機兩人，又怎麼可能破去殺劫，逼得夢神機再次轉世？

想到對方立下的功勞，楊盤眼中有了一些憐憫，笑道：“壽元一事，或有轉機，你不用擔憂。”

“是。”公羊愚眼中閃過喜色，他當然明白楊盤和洪玄機在圖謀什麼東西。

如果真的功成，別說延壽一事，甚至很可能讓自己再進一步，壽命千年萬年，那又是另一重天地了。

“先熟悉一下元辰白骨鎧，方仙道的煉甲之法很是不錯，竟然給這甲具裝上了翅膀，真是妙想天開。”

“另外，還得把那書生引出城外……雖說殺他不難，但若是在玉京城內動手，那人真的全力出手，很可能會摧毀建築，傷到百姓，一個不小心，就會讓京城大亂，不可不慎。”

公羊愚這麼想著，眼神中殺氣越來越重。

南州總督衛太倉是他親兒子，衛連城是他親孫子，在平海一戰中，兒子孫子身死魂滅，家族暗中勢力一朝破滅。

這種仇恨，若非要顧全大局，他早就持刀殺上門去了。

手中銀色長刀之上，電光微微閃爍，公羊愚的身軀就撕裂開空間，消失在楊盤身後。

…………

遠離玉京城五十里地界的一處青翠山嶺之上，有著龐大的宮殿群，正殿供奉著一具全身玉質、眼神蒼茫的道尊，正是方仙道拜祭的祖師元陽道尊。

經過日夜香火祭拜，這具道尊看起來並不太像是玉雕，手掌和麵部已經生成細細的肌膚紋理，望將過去，恍惚中還會覺得似乎要從供奉臺上走將下來。

夜已深沉，大殿燭火亮堂，映得恍若白晝。

三十六位身著金絲道袍的中年道士，腳下撲朔著各自行走方位，一股股疾風捲起漩渦，中間隱隱出現雷鳴，更有著閃亮銀白電芒，生成細密電網。

“元陽開天，雷霆降世。”

隨著一聲悠長吟唱，就有水桶粗細的紫色雷光，擊打在漩渦中間，那裡有著一塊丈餘高呈現五色的石雕猴形塑像，象是天然生成，在雷光之中咯吱咯吱震響。

雷光電芒被吸納進石頭之內，石頭身上流光溢彩，那張獠牙參差、猙獰恐怖的猴臉，漸漸的就變得劍眉星目，鼻如懸膽……

“冠軍侯，全力催運心念，侵襲吞噬雷光，神石已經以心相形成外相，快要功成了。”

開口的是一位面目清拙的中年長鬚道士，身上穿著錦繡道袍，頭上插著玉簪，正是方仙道宗主蕭黯然。

也是死在蘇辰手裡的少陽真人蕭少南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