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子瑜被說的一愣一愣的。
懵逼了好一會兒後,他這才苦笑道:“你這個太監,倒是出口成章,有條不紊,太祖高皇帝不是下令不許宦官讀書嗎?”
太監道:“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太祖高皇帝不許我們讀書,可自幼就被指給當今皇爺當玩伴的我卻很早之前就被他拉著一起讀書,談詩論道了。
像他這樣的人,若是出身普通人家,當能鍾情山水詩詞之間,沒準還能跟李白杜甫等媲美一番。
可偏偏他是個宗室,還當上了皇帝,這合適嗎?這不合適。或者說,有比他合適的,比如燕王。”
“可是忠君愛國乃是為臣子的本分。”
“忠君愛國是不錯,可換了個皇帝后,國就不是國了嗎?君也只能由某一個人來做嗎?
反正燕王也是太祖高皇帝的苗裔,又不是外人,只要皇室還是朱家人,又有什麼關係呢?對於官員和百姓來說,是誰坐在那個位置上真的特別重要嗎?
就連皇爺他自己也說過,民為重,君為輕,社稷次之,不是嗎?”
顏子瑜被懟了個啞口無言。
但兩代皇帝的殷切期盼,可不會就被這麼幾句話給摧毀,定了定神後,他還是決意殺掉朱七牛,了結禍事。
朱七牛見過那麼多人,可以說是相當有眼光了,一看顏子瑜這神色變化,立刻知道這位已經處於心理防線全面崩塌的地步了,所以不敢再多說話,怕信念動搖。
“唉,你啊你,還真是冥頑不靈,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說罷,朱七牛將手中寶劍丟向了顏子瑜。
趁著顏子瑜躲閃之際,朱七牛快速從袖子裡掏出了一把短柄火銃,猛地扣動扳機,十幾顆鐵珠頓時噴射而出,悉數落在了顏子瑜的胸口,打的血花四濺。
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朱七牛,顏子瑜滿臉的難以置信:“你……你……。”
“或許你覺得我會像話本小說裡那樣跟你單挑吧?又或者,你覺得我會因為惜才而不捨得殺你,對你苦口婆心?可惜呀,我雖然經常犯中二病,這會兒卻沒時間跟你耽擱,下輩子別這麼倔了。”朱七牛嘆了口氣,上前推了顏子瑜一把。
‘砰’的一聲,顏子瑜的屍體重重倒在了地上。
外面的人聽見動靜,遠遠問道:“顏大人,出什麼事了。”
朱七牛給太監使了個眼色,太監連忙衝著外面回覆道:“沒事,我們說幾句話,你們守好就是。”
“是。”
“你為何會傾向於我?就因為讀過書,明瞭理,所以懂得了真正的為國為民?”朱七牛將當年雄英送的火銃收進袖子,饒有興致的問道。
太監反問道:“王爺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難道我們以前見過?”
“也是,當年你才四五歲,不記得也正常。”
“哦?”
“王爺您忘了,可我卻不敢忘,那大概是您小時候第三次來京城吧,送您回溧水的路上,您請我吃了頓早餐,怕我不夠吃,您還又給我點了份包子。
我記得很清楚,那頓早餐先吃的是羊肉餡燒餅,還有粥和小鹹菜。
後面的包子則是韭菜雞蛋的,裡面加了一點油渣,可香可香了。
那是我有史以來第一次吃飽,也是我平生最難以忘懷的一頓飯,時至今日,我仍然時不時去當年那家攤子前吃早餐,吃的也依然是羊肉餡燒餅和韭菜雞蛋包子。”
太監一邊說著,一邊露出了幸福而緬懷的笑容。
箇中真情流露,讓朱七牛都不禁有些被感動了。
不曾想當年隨手的一頓早餐,竟在二十多年後收穫了一個太監知己!
看來小時候孃親教的與人為善真是沒錯啊。
雖然這麼多年了,從我家收到賞錢和恩惠的太監宮女不計其數、真正反哺過我們的少得可憐,但單得此一人,也無憾了!
“我明白了,你這個人還真是重情啊,你叫什麼名字?”朱七牛笑問道。
“奴婢李小忍。”
朱七牛回憶了一下,並未在夢中書房任何一本有關大明的書上見過這個名字,可見這是個在歷史上不出名的人。
“你這次苦口婆心幫我勸導顏子瑜,當記一功,稍後我還有事情要麻煩你,等將來澄清寰宇,我會向新皇為你請功的,你當名留青史。”
“奴婢倒是不看重這個,能幫到王爺的忙就好。”
朱七牛點了點頭:“皇帝讓你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