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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無法告訴他究竟應該相信誰,他是信任舅舅和表哥的,但是當初父親去世,他們卻是父親舊部中最快投向別人的,他也覺得六叔不會害他,但是這些年來,六叔得到的那些勢力大部分都是由裴家收攏來的太子舊部,這讓他很難解開心結。

他和秦王並不熟悉,秦王之前對他也不算怎麼樣,至多比瑞王好一點,盡到了叔叔的責任,但是他又明顯能夠感覺到,秦王對他說的都是真心話,他的心聲和說出的話是一致的。

江衍第一次這麼直觀的感受到,再也沒人可以幫他,他需要自己選擇今後的路,也許他這一生,只有這麼一次機會。

即使對時事不瞭解,江衍也知道,江南富庶,不可能完全作為他的封地,不過他當初想的也只是山高皇帝遠,安安心心的做個閒散王爺,但是被監視,被提防,死後子孫無繼,這實在超出了他的接受範圍。

朝廷的封地是有數的,子孫承爵降一等,皇室共二十等爵,降完收回,但是這會兒畢竟離開國才五代,基本上王爺們都能分到不錯的封地,廕庇子孫。

拿走了屬於他的一切,就連皇室子弟最後的體面也不給他嗎?

江衍來回走了幾步,手腕上繫著的圓玉輕輕的晃了晃,打在他的手背上,溫溫熱熱的,他腳步頓了,坐到了床沿。

呆坐了許久,江衍也摩挲了許久的圓玉,最後他兩臂攤開,向後仰躺在了床上,想著,還是等六叔回來,親口問他罷。就算六叔回答他的是假話,他也能聽得出來的,他這能力,大概也只有這麼點作用了。

因為突如其來的亂軍,元初帝的後事一直沒有處理,靈柩也一直停在承天殿裡,秦王從江衍那裡回來,來回轉了轉,又把眾人都叫過來,說道:“不管怎麼說,老六能等,父皇入殮的事不能再等了,好在現在是冬日裡,要是夏天,你們宸王殿下回來的時候就別想用現成的承天殿了。”

裴越本來心裡就藏著事,被秦王這麼冷嘲熱諷的一刺激,火氣也上來了,冷笑:“殿下好孝順,既然如此,倒是不知道御膳房傍晚殺的那幾頭豬到了誰肚子裡。”

秦王臉紅都沒紅:“法外有情理,若真計較起來,國喪期間不得殺戮,那些亂軍也該放了?”

裴越冷哼一聲,被裴老爺子按下了,他這話的挑釁意味實在太濃,誰都知道,亂軍圍城這些天,城外的人就不說了,陷在城裡的,誰不是餓得皮包骨頭只差一口氣,這還茹素,就是存心要人命了。

裴越被按下,瑞王卻站了起來,他輕輕拂了拂衣袖,眸子微眯,流露出一絲懷疑。

“入殮之後必要新君率文武百官祭天,以敬告宗廟,六弟能趕回來嗎?”

裴越眯起眼睛,看向自家父親,裴老爺子面上滴水不漏,假裝沉吟了一下,說道:“再有十來天吧,殿下就能趕回來了”

如果不是早知道,裴越真會以為自家父親是在算宸王殿下來往需要的時間,這表情太逼真了。

瑞王笑了:“那不知能否先讓父皇入殮?入土方為安。祭天之事,遲幾天也罷了,我們在這兒等著六弟回來便是。”

秦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似乎對他提出要等江翎回來祭天的事感到十分生氣,瑞王含笑瞥他一眼,意思是讓他稍安勿躁。

畢竟主臣有別,這話卻是折煞裴老爺子了,他連忙說不敢,裴越卻沒是顧忌,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那麼秦王瑞王就是一定要剷除的了,得罪了又有什麼關係?他乾脆的替自家父親點了頭。

“陛下自然該儘快入殮,既然王爺這麼說了,祭天的事就押後再說,十天之後,殿下一定會回來主持祭天。” 至於,是哪位殿下,他就不知道了。

顧棲一直坐在一邊,聞言烏黑的眼珠子一轉,瞥了他一眼,唇角忽然泛上一股不可捉摸的笑意。

裴越沒發現,徑直走了出去。

宮室裡的人很快就走的只剩下秦王的人了,顧棲慢慢站起身,對秦王說道:“王爺可發覺到不對的地方了?”

秦王不說話,他被裴越氣得肝疼。

顧棲搖搖頭,跟了一個無趣又沒什麼城府的主子,實在是件讓人高興不起來的事情,他只好開門見山的說道:“方才我們只要一提到六殿下,裴將軍和鎮國侯的臉色就不對勁,加上今天派去漠北的人回來說漠北大營也戒嚴了,臣大膽推測一下,莫不是六殿下,出事了?”

秦王霍然轉過身看著他,眼睛瞪成了兩道銅鈴,在黑漆漆的夜裡還真有些嚇人,顧棲沒在意,他琢磨了一下又說道:“雖然不知道六殿下那邊的具體情況,不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