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嬤嬤說六六,千萬不要相信男人,男人都只喜歡女子的樣貌和身體,若然容顏老去,哪個男子還會疼惜你。
嬤嬤說六六,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好的男子,六六定要將眼睛擦亮了,只有那個唯一的好男子六六才能接受他的名,他的姓。
嬤嬤說六六,就算有了喜歡的人也不要迷失了自己,就算你再愛那個男人也要為自己留條後路,這樣才不會受傷。
嬤嬤說這個世界很大,沒有人會註定孤身一人,只要你足夠勇敢,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一個人在等你,那個人才是你真正的真命天子。
珊瑚絮絮叨叨像是止不住口,一點點訴說著當初與嬤嬤的回憶,說她如何調皮,嬤嬤如何縱容,說她如何不乖巧,嬤嬤也不生氣,就縱著她寵著她,說那麼多的夜妾,嬤嬤最疼的人卻是她,一點點一滴滴,像是如何也止不住口,珊瑚的聲音沙啞而又幹澀,可是神情溫軟雋永,聽在耳底也是別樣的好聽。
詩君崎即便心疼也不打斷只是安靜的聽著,他知道珊瑚需要發洩,這個女子已經隱忍了這麼久,該讓她任性一次的。巫懿遠遠的聽著只覺得心疼難忍,他那麼喜愛心疼的女子,他竟然連安慰都做不到。
夜,愈發的深,吹的衣袍獵獵翻滾,珊瑚說的嘴唇裂開,鮮血直流,說的喉嚨乾涸到再也發不了聲方才停住,可是神色那樣迷惘無助,好似迷了路的孩子再也尋不到回家的路。
詩君崎驀然雙膝跪在嬤嬤的墳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嬤嬤,我是詩君崎,很抱歉這麼晚才和珊瑚來看你,珊瑚這丫頭就是調皮任性一直都不肯告訴我嬤嬤的存在,若然早知道,早就該來了,真的很感謝嬤嬤教了一個如此好的女子給我,珊瑚雖然有些小調皮小任性,但是她很善良,對了珊瑚就是六六的名了,至於姓的話,我姓詩,我很想給,就不知道珊瑚喜不喜歡。嬤嬤,你放心,就算珊瑚不要我的姓,日後我也會代替嬤嬤好好照顧她,疼她,哪怕她再是胡作非為,調皮任性那我也縱容了,嬤嬤,你是不不知道,珊瑚任性起來有多麼的麻煩,這個丫頭可沒有少欺負我。嬤嬤,你當初肯定忘了告訴珊瑚,做女子還是要溫軟些,不過這樣已經很好了。”詩君崎像是對著長輩交代事情一樣,神情嚴肅認真,話語謙和有禮,完全將嬤嬤當成了珊瑚父母一樣的存在。“嬤嬤,請你放心將珊瑚交給我,你如此疼愛,用生命護下來的女子如今已經長大了,如你期盼的那樣寧靜美好,堅強勇敢,嬤嬤,以後我定然會像你一樣用生命來疼惜這個女子,嬤嬤,珊瑚沒有辜負你的期望,她真的很好。”
“嬤嬤,請你放心,我詩君崎發誓此生都只疼愛守護珊瑚一人,嬤嬤,你庇佑的女子以後就交給我吧。”詩君崎一字一句說的分外清晰,在這樣深濃的夜色裡字字震撼人心。詩君崎慎重的保證完方才迴轉過頭顱對著珊瑚露出一抹溫軟的淺笑,“珊瑚,嬤嬤說她在那邊很好,你不要惦記,她就是有點不放心你,如今知曉有我的存在,已經準備安心的去重新投胎了。”
“嬤嬤她真的這樣說。”珊瑚呆呆的開口,聲音很低,很是沙啞乾澀。目光落在詩君崎身上,那樣倉皇無助,眼底悲傷流轉,只消一眼已然讓詩君崎疼入心扉。15307299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嬤嬤那麼疼愛我的珊瑚,她如何捨得看珊瑚半分的難過,珊瑚,嬤嬤在以她的方式疼著珊瑚,珊瑚是不是也有疼愛嬤嬤的方式。”詩君崎像是誘哄迷路的孩子一樣口氣又輕又柔,“若然嬤嬤見到珊瑚這個模樣不知道得多心疼。”
“詩君崎,是我害死嬤嬤的,是我膽小躲著不敢出來,若是我出來的話嬤嬤就不會,她就不會……”珊瑚突然攤開手,好似看到滿手的鮮血,“好多血,嬤嬤流了好多的血,可是她還在對我笑,笑著對我說珊瑚活下去。”
“我知道,嬤嬤是愛珊瑚的,她用她的愛造就了今日堅強的珊瑚,嬤嬤不會白死的不是麼,她所心愛的孩子如今已經長大,如今已經堅強到可以保護自己不受傷害。”詩君崎聲音輕柔了幾絲,“珊瑚,嬤嬤不是說了讓珊瑚開心的活著,至於欠嬤嬤的我們下輩子再還好不好,珊瑚可不能如此任性的辜負了嬤嬤的期望。”
珊瑚整個人滑下了輪椅,抱著嬤嬤墓碑嚎啕大哭,哭的好似受傷的孩子一樣,詩君崎也不勸,只要將心中的難過哭出來就好了。
珊瑚哭到半夜方才安靜下來,讓詩君崎扶著她重重的磕了幾個頭,方才依依不捨的讓詩君崎帶著她離去。巫懿神色黯然,眸子裡滿是傷痕,眼睜睜的看著詩君崎帶著他最心愛的女孩一步步走出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