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腦海裡,像夏日裡一灘微不足道的、輕易就被曬乾的水。
鏡頭熱衷於記錄轟動,但憎厭平凡。
但生活始終不是做戲。
“我能幫忙做什麼嗎?”方易問,“吳樂天真的消失了?”
葉寒點點頭。
吳樂天被寄生在自己靈體裡的另一個惡靈吞噬的時候,他的核並沒有消失。葉寒刺傷了那團觸手,但沒有找到吳樂天的核。
當負傷的觸手背上插著一把劍,居然還能掙脫他的控制,瘋狂地試圖攻擊他和白虎時,葉寒放棄了尋找吳樂天那個核的決定。
當機立斷,立刻剿滅。
他對惡靈的憐憫實在有限,縱使吳樂天還有這樣那樣的牽掛,實際上和葉寒並沒有關係。
他和白虎用粗暴的手段直接毀去了惡靈的軀體。觸手化為黑水的時候,十幾片破碎的核在黑水裡漸漸顯露出來。白虎把核踩碎了,黑煙消散的時候,葉寒隱約看到吳樂天從黑水中升騰起來。他滿臉悲哀,卻又衝葉寒和白虎深深鞠了一躬。
葉寒沒有跟方易說這一段,直覺告訴他說了沒什麼好處。
方易對於吳樂天的消失沒有任何挽回的辦法。他沒辦法讓吳樂天再出現在妻兒的面前,唯有祈禱他們能在夢中見一見沉默的丈夫,和麵目陌生的父親。
“回去了。”葉寒說,“今天吃烤豬蹄可以嗎?再來半隻深井燒鵝。”
“葉寒,我想回去看看我的舅舅和表弟。”方易說,“呃,不是蘭中鎮的,是我真正的親戚。”
“行啊,走吧。”
“你去嗎?”
葉寒點點頭:“去。你家有什麼好吃的?”
方易:“……沒有。”
葉寒沉默片刻,慢吞吞道:“……也去。今晚深井燒鵝要整隻的。”
方易瞪了他一眼,隨後又笑起來。兩人走出醫院,在巷子裡拐來拐去,手指勾在一起。
兩人正經事也不幹了,每天就抱著只貓出門四處找吃的。方易覺得葉寒的態度似乎是打算告別了:他把想吃的東西都吃了一遍,連方易一直很想嘗試但始終沒狠下心的588元牛排自助也去嘗試了。兩人除了牽牽手之外也沒有什麼更進一步的動作,有時候他看著日光下牽手的影子,會有種他們已經在路上走了很遠很久的感覺。
誰都沒說破,又好像已經在心裡默默道盡了千萬種情話。
就這樣過了幾天,幸好有廢柴每天不懈地吹氣,在傷口結痂之後又每日殷勤地舔舔舔,葉寒的手臂恢復得差不多了。這段時間裡詹羽常常跑過來問他“容暉在哪兒你知道嗎”,容暉偶爾也黑著張臉從視窗鑽進來叮囑方易“別告訴那個姓詹的我在哪兒”,最後連葉寒都好奇起來,手裡拿著本翻了一半的《總裁不要跑!》,面色深沉地說:“這種死纏爛打的梗好像書裡見過。”
臨行的前一天,石豐藝到家裡來做客,火鍋吃了一半才說明來意:他想問葉寒要幾張防身的符。
“你去哪裡?”葉寒翻了個白眼,“誰弄蟲巢去攻擊你你搞清楚了嗎?這種情況下到處亂跑你腦子沒問題吧?”
“不管了。”石豐藝一口的肥牛,含糊地說,“在網上約到一個頂級高富帥,我要去追求人生幸福。”
石豐藝每天窩在家裡筆耕不輟,閒時去做做健身,漸漸來勁了,就拍些臉和關鍵部位打馬賽克的照片扔上同志論壇,打著“炫肌肉”的名義去找伴。有不少人私信約他,他挑挑揀揀,最後和一個私企小老闆說上了話。
兩人影片過之後發現對方都是自己的菜,而且還是特別喜歡吃的那一道,激情頓時熊熊四燃,不可遏止。小老闆給石豐藝打了一萬多塊,讓他買機票過去找自己玩,“帶你去看星星”什麼的。石豐藝彼時正碼完一章發糖的文,心裡軟得不得了,回頭看到這個資訊,立刻就決定奔去面基。
坐在他對面的兩人一貓被他眼冒星光的模樣嚇得不輕,廢柴口裡的丸子都掉地上了,連忙躥下桌去撿。
葉寒扶額片刻:“好吧。給你畫幾道。清心淨欲,這些符能發揮出比較好的效果。”
“淨欲就不用了。”石豐藝說,“大家都是成年人嘛,嗯哼?都懂的嘛,嗯哼?”
飯畢,石豐藝邊看葉寒畫符,邊和他介紹總裁&男秘書下一本的情節走向。
“都六本了,還沒完嗎?”葉寒不太想看了,“有別的系列嗎?”
“有啊。”石豐藝說,“最近在構思一個天師&天師的系列文,就以你和方天師為主角了。感到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