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在接受匿名人士的援助一樣……”
添田也不是不能理解久美子的心情。
聽著母女倆的對話,添田察覺到,她們還沒有從報上看見伊東忠介的死訊。然而,不知道她們是沒有看見那篇報道,還是對伊東忠介這個名字沒有印象。
“不好意思,請允許我問一個很唐突的問題,”添田說道,“伯母,您聽說過伊東忠介這個人嗎?”
“伊東忠介先生?”
“是的,他是野上先生以前所在的公使館的武官。”
“這……我還真不認識。久美子她爸爸在信裡不太提起這些。那位伊東忠介先生怎麼了?”
“哦,沒什麼。”添田中斷了對話。
7
翌日,總務課發下了新的社員名冊。
社員名冊上的資訊截止到十月一日。見到新的名冊,大家都會很稀罕地拿起來翻看一番。也有人喜歡先找自己的名字。
這本社員名冊中收錄了R報社的所有員工,上至董事,下至非正式員工,無不包含。卷末還有已經退休、享受客座待遇的老員工的名單。
名冊一年更新一次,體現出一年時間裡的各種人事變動。有人從總部調去了地方支局,也有人換了部門。翻看手中的名冊,彷彿能讀出人事變動後的感慨。
添田彰一也隨意翻看著名冊。他手頭正好沒什麼工作。有的部門與去年完全一樣,可有的部門變化非常大。能在同一本冊子裡看見前輩與同事們的名字,還是覺得格外親切。
添田把名冊翻了一遍,隨手翻到了卷末的客座名單。他本來打算順便看看。
客座待遇,是對以部長以上的身份退休的人的禮遇,其中不少人在社會上也是小有名氣。
添田看著名單,忽然發現最近自己經常接觸到的一個名字——瀧良精。看著這三個字,他不禁想起之前在電車裡偶遇時,對方那張寫滿不悅的臉。他在外國當了很多年特派員,穿著打扮都很精緻,就連五官長相也不太像日本人。混雜著白髮的頭髮打理得乾乾淨淨,凹凸有致的五官和無框眼鏡很是搭調。嘴唇很薄,兩端收緊是他的特徵。
“瀧良精 世界文化交流聯盟常任理事”後,寫著他的最新住址:東京都大田區田園調布3…571
添田彰一心想,原來他住在田園調布啊。然而沒過多久,他就在心裡大喊一聲,又看了一遍名冊上的字。“田園調布!”
這不正是伊東忠介在品川旅館裡提到的兩個目的地之一嗎?那家旅館的老闆筒井源三郎說,伊東忠介曾說自己要去“田園調布和青山”。
從田園調布聯想到瀧良精家也許有些跳躍。然而,添田的直覺告訴他,伊東忠介拜訪的正是瀧家。
他這麼想是有根據的。戰爭末期,瀧良精是歐洲中立國的特派員。而伊東忠介也是該國公使館的武官,兩人肯定認識,甚至可能每天見面,交換資訊。說不定還時常一起吃飯呢。
沒錯,伊東忠介肯定去了瀧良精家!他離開奈良的家,在抵達東京的次日,立刻去了田園調布。除了見瀧良精,不會有其他可能。
如果伊東忠介有親戚朋友住在田園調布,那他出門之前應該會告訴家裡人一聲,況且他可以直接投宿親戚家,何必住旅店呢。這說明田園調布的那位熟人與他的關係還不至於那麼親密,而且他有非常重要的事找他,所以才會一到東京就上門拜訪。
而那件“重要的事”,與伊東忠介上京的目的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絡。他在奈良的古寺發現了與野上顯一郎非常相似的筆跡。不只是筆跡,也許他甚至見到了與野上顯一郎很像的人。所以他上京的目的,也許正是尋找這個人。
然而,伊東忠介並不知道此人的住處。於是他就拜訪了自己與那人都認識的一位朋友——瀧良精。這一假設並不牽強。瀧良精與伊東忠介在國外有過一段交情,但兩人的關係並沒有好到能夠留宿伊東忠介一宿。瀧良精定是與伊東忠介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以瀧良精的性格,這點並不難想象。
添田興奮不已。
他站起身,不停地踱起步來。
事已至此,他需要另一條證據。他走進了調査室。
“我想看看最近的職員名錄。”他對調査部的工作人員說道。對方立刻拿出一本厚重的書。
添田走去角落,開啟書檢索。那是外務省的名錄。他立刻翻到了歐亞局的那一部分。
歐亞局某課課長村尾芳生 家庭住址:港區赤坂青山南町6…7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