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築在姐姐的痛苦上。說她濫情也好、鄉愿也罷,反正她就是做不出這種事。
“你懷疑?”寒竹將問題又推了回去。
冷梅稍低下了頭,雖然寒竹是她的親姐姐,可是,有時連她都會忍不住想逃避她那像是看得透人心的眼神。
“沒有!”她快速的搖搖頭。“只是姐姐和翔宇大哥的事來得太突然,所以——”“如果我說他就是那布包哥哥呢?”
寒竹輕撫冷梅頭上的發,以不大不小的聲音說著,而臉上的表情平靜得讓人看不出她話中的真假。
寒竹的話讓冷梅又是合不上嘴,“你說他是……”話像是卡在她的喉頭,怎麼擠也不出來。
世上真會有這麼巧的事嗎?
大雪方霽,雖仍是滿地銀霜,但較前些日子,天氣算是好了許多。
“流音水榭”是風揚山莊一個以池為中心的景點,整個院子依池而建,池中有多座假山、涼亭分落,並以爬山廊連線池中的曲橋來貫穿全園。
一個迎風的人影臨倚高高的爬山廊的廊邊欄杆,風吹動水面上的寒氣向那人影襲去,本該教人眨骨的冷意,對那人影似起不了任何作用,除了拂起他衣領、袖口的衣角,那佇立的人影竟是連動也不曾移動半分。
這翩翩臨風的人影不是別人,正是風揚山莊的少莊主風馭飛。
這些日子,他雖從不曾在冷梅醒的時候接近她休養的廂房,但是,每至夜闌人靜時,他便會悄悄的前去凝視她的睡容。由她一天勝似一天的紅潤臉色,有的竟是一則喜、一則憂的心緒。
喜的是,那續命白玉杞真有靈效,讓冷梅的身子一天強健過一天;可憂的卻是,等冷梅身子無恙之後,她便會迴轉京城。
一低頭,他瞧見自己水中的倒影,竟有一絲茫然,這影中的人兒是自已嗎?
是那個意氣風發、謙和有禮的風馭飛嗎?
該當不是的,自己的臉上何時有這麼緊皺的眉頭?可要說不是,那五官卻又是這麼熟悉,一如他天天在鏡中看見的身影。
才識情愁,便陷情愁。這一縷情絲果真是天下最難斬斷之物,若非如此,今日的他也不會以這種鬱鬱寡歡之情,佇立在寒風之中。
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冷梅這小妮子,何時竟將他的心佔去了這許多,等他發現時已是不及,他大半的心早已淪陷。
人間大多數的事物,都是一分耕耘一分收穫,但可恨的是,唯有情之一事卻非如此。然若,自己這一片情深為何還是得嘆之無奈?
一閤眼,她的一顰一笑近在眼前,可為什麼一睜開眼,便又覺得她彷佛遙至天際?他低頭自嘲的一笑,明白現在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竟有天地之遠。
他不會往尋尋覓覓夢中佳人這麼許多年之後,卻還是讓她循夢而來、踏夢而去,獨留下他一人於濁濁塵世吧!
他隨意的在腳邊拾了些石塊,順手拋擲在池上,然後看到石子在一連串的彈跳之後沒入水中,留下幾圈漣漪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彷佛從來就不曾出現過。
而冷梅呢?
難道她也會一如這入了水的石子,在他的心湖中漾起無限漣漪之後,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註定得過著沒有她相伴的日子?
如果不能擁有她,那又為什麼讓他認識她呢?
不!一個從心靈深處發出的嘶吼讓他整個人像是清醒過來。
既有心,鐵杵都能磨成繡花針,他又何必輕易放棄?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大概是雷翔宇又來尋他。這些天不知是不是他的表現著實失常,讓雷翔宇不但沒有流連煙花之地,反倒是天天看著他。
雖說表哥玩心重了些,但對人的體貼倒是不假。不過現在,表哥可以放心了,既然他決定不放手,就不會像前些天那般意志消沉,對錶哥來說也是個好訊息吧!至少他可以重回眾花國探花尋芳,而不是每天眼巴巴的面對他。
“我已經想通了,你可以不用再說了,我現在知道該怎麼做了。”
風馭飛重拾笑容的轉過身,這一看,臉上的笑卻在霎時僵住了。因為在他身後的並不是雷翔宇,而是那令他朝思暮想的人兒。
“你想通了?你的意思是……”冷梅一下子覺得口乾舌燥。
既然知道姐姐已找到她的心上人,她終於有勇氣去面對自己心中的這份情。所以在眾人的指點下,她來到這兒找他,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迎面來的卻是這樣的話。
他的意思是要她什麼都可以不用說,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