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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舟雖不懂槍,只看了兩招,卻也看出羅鴻一柄長槍雖然勇悍,但比起沈浣差的尚遠。果然十餘招過後,羅鴻臉色憋得通紅,沈浣到是舉重若輕,招招留了餘地,只為引出羅鴻槍上招數深淺。羅鴻幾十招過後,又何嘗看不出來這一點,牙關緊咬,卻無論如何攻不下沈浣枯枝。待到沈浣第五十招上枯枝一掃,將他槍頭凌厲攻勢悉數帶偏,十七八的少年騰騰騰被震開數步,臉頰殷紅若血,手中長槍卻是往地下一擲,大聲道:“不打啦不打啦,我羅鴻本事不濟打你不過,這般下去毫無意思!男子漢大丈夫,該認輸就認輸!要殺要剮你看著辦吧!迷暈你是我的主意,和我妹妹與這群兄弟無關,你儘管衝著我羅鴻來!”

沈浣見他少年心性傲氣沖天,然則輸了卻也認得豪爽,心下莞爾,臉上不動聲色,只開口道:“五十招,你槍法算是很好了。”

羅鴻全沒想到沈浣開口竟是贊他槍法,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顯然尚未反應過來,卻聽沈浣道:“是殺是剮倒也不用,你和你這群兄弟且平心靜氣聽我說幾句話便好。”

“什麼話?”羅鴻氣息仍舊未平。

“便是我剛才問你的話。你帶著這群兄弟們衝進那賽格府上,將他及府上韃子殺得乾淨,然後呢?”

“然後?”羅鴻一愣,“當然是回來聯合了鄉親們,舉旗造反,再不受那元狗欺辱。”

沈浣聽聞竟是點了點頭,雙眉一挑:“羅兄弟,你們這麼多人深夜聲勢浩大闖入甲長戶中,手刃甲長,屠盡護宅兵丁。這麼大的事情,難道韃子不會上報府衙麼?”

羅鴻聽了脖子一梗,“上報又如何?反正也是要反了,他敢來一個我殺一個,趕來一雙我殺一雙!”

“反了?”沈浣目光一轉,看向他身後形色各異的二十來個壯漢,頓了頓,道:“你們二十餘個人,可知道這一個‘反’字意味著什麼?”

這一問羅氏兄妹和二十幾個漢子皆是愣了,不禁有些面面相覷,這問題似是簡單,但真讓人說出個一二來,卻又不知怎生才能說清楚。

沈浣嘆了口氣,輕聲道:“這一個‘反’字出口,便不再是三兩旦糧食,誰家妹子誰家媳婦的事情了。你們這麼多人,三更半夜聲勢浩大的殺了甲長,隨即大張旗鼓的造反,這一個‘反’字出來,便非縣州府一級官吏再能插手,必然上報江西湖廣二路行樞密院,由行樞密院就近調兵鎮壓。而離此最近的鎮戍守軍便在袁州路,統帥乃是元將達爾赤,將兵一萬。其人殘暴嗜殺,每每鎮壓反元義士必是血洗村鎮雞犬不留。當年其鎮壓廬陵義軍之時,義軍兵士將領的家小老幼婦孺皆被以鐵絲穿頸,吊於城牆之上,有哀嚎三日者方死。你們不過二十幾個人,這一反,若是袁州鎮戍守軍派上一千元軍前來平亂,你們,要待如何?”

“自是……自是咬牙一戰到底……”羅鴻也知道二十個莊稼漢子去對抗幾百上千虎狼元軍,徒是匹夫之勇,與送死無異。

沈浣目光如炬,掃過每一個人,只見原本躍躍欲試恨不得飛去賽格府上的人們聽得他所言各個沉默下來,便繼續道:“英雄好漢,自是不懼生死,便是死於元軍之手,也好於徒受欺壓。可是,你們的家人呢?上至父母下及妻小,你們這出盡惡氣的痛快一反,面對上千元軍平亂的殘暴血腥,你們又可有把握不讓他們做那第二個被用鐵絲穿頸活生生吊死在城牆之上的人?”

想是廬陵當年情景由沈浣之口緩緩道來太過慘烈,眾人仿似能聞到血腥味一般,一片鴉雀無聲。此時卻是那羅姓妹妹當先反應過來,柳眉皺緊:“難道就這樣算了?這般受那畜生欺辱卻不能吭聲?豈不是丟盡漢人的臉?”

沈浣靜靜收了手中枯枝,擲於一旁,聽得身側一個沉肅聲音淡淡問到:“那甲長住在何處?”

沈浣側頭看去,只見俞蓮舟一身墨藍色長衫,火光映襯之下,眸中清光熠熠,身形端嚴沉穩,勢如凝嶽。

第十七章 蕭疏雙鬢問舊情

平江路天嶽縣甲長賽格府上夜半失竊,府中財物悉數不翼而飛,賽格本人亦為竊賊所殺。奈何闔府上下幾十號人,莫說看到偷竊行兇之人面目,甚至無一人在出事的晚上聽到半分動靜。府衙一力追查,奈何連竊賊相貌身份皆無半分線索,府中更有流言說所來的根本不曾是人,否則怎會半分動靜也無?流言越傳越離譜,一時之間平江一地豪紳富戶人人自危,然則這賊卻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再無訊息。

官道之上,沈浣將手中書信遞給羅鴻,囑道:“如今各路義軍之中,抗元以蕭元帥所部最為得力,也最為開明。你一身好武藝,投入他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