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春寒過後,天氣日益暖融。
春日裡的一切都充滿了盎然生機,淺金色的陽光暖洋洋的灑下來,花草樹木似在發光,連風都彷彿是綠色和金色的。
這樣的時節,最是惹人喜愛。
姜舒緩步而行,看著後園處處春光美景,心情都跟著好了不少。
“王妃,牡丹開了。”檀玉驚喜出聲。
前日瞧的時候還是一片花苞,也不知何時悄悄開啟了。
楮玉扶著姜舒走過去,瞧見花圃裡的牡丹恣意怒放,爭相鬥豔。
“真漂亮。”姜舒微俯下身,抬手輕撫雍容華貴的花朵。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花中之王,名副其實。牡丹一開,旁的花頓時黯然失色。
許是今年雨水充沛,花草樹木都長的格外茂盛。就連這牡丹,開的也比往年碩大嬌豔。
姜舒瞧的心喜不己,讓檀玉去拿來畫具,讓下人搬來畫案,坐在花圃前饒有興致的作畫。
隨著姜舒執筆遊移,嬌豔欲滴的花朵和碧綠優美的葉子,一點一點在畫紙上顯現。
畫完一朵,姜舒瞧了瞧,覺得有些單調孤單,便又畫了一朵。
鬱崢忙完公務尋到後園時,一眼便瞧見了凝神作畫的人兒。
她坐在椅子上,腹部隆起,陽光籠罩在她周身,映襯著瑩白如玉的小臉,嘴角噙著淡淡笑意,明豔又溫婉。
“王爺。”鬱崢走近,楮玉檀玉福身見禮,冷星也躬身叫了聲主子。
姜舒抬頭,看到鬱崢杏眸霎時一亮:“夫君。”
鬱崢在她身旁站定,垂眸看向畫案上的畫作。
他看的仔細,好半晌都沒說話。
姜舒被這沉默的氣氛弄的有些尷尬,想到鬱崢精湛的畫技,再看看自己的畫,麵皮微紅。
她畫的雖也不差,但比鬱崢還是差了許多。
似是察覺到她的異樣,鬱崢收回視線道:“畫的很好。”
“是嗎?”姜舒不確定他是真覺得她畫的好,還是哄她。
她瞧了眼自己的畫,又抬眸看向面前的花圃。
兩隻彩蝶翩躚而來,繞著花叢飛了一圈,落在一朵紅色的牡丹花上。
安靜綻放的牡丹,瞬間多了生機。
姜舒眸光輕閃,伸手握筆。
她觀察著蝴蝶的形態,猶豫幾次不知從何落筆。
這時,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覆了上來,握著她的手,果斷落筆。
不過盞茶時間,兩隻蝴蝶便躍然紙上。
有了這兩隻蝴蝶,原本靜謐的畫多了幾分生氣,立時好看了很多。
“夫君好厲害。”姜舒小聲驚歎。
她雖同鬱崢一道握著筆,但根本沒動,完全是鬱崢帶著她在紙上游走。
所以這蝴蝶,是鬱崢畫的。
聽到她的誇讚,鬱崢彎唇,牽著她的手問:“可還要畫?”
姜舒搖頭:“不畫了。”
她如今肚子大了,坐久了有些難受,想起身走走。
正巧午膳時間快到了,從這裡走回主院用膳剛好。
兩人攜手走在前面,楮玉檀玉收拾了畫卷跟在後面。
“王爺和王妃真般配。”檀玉看著兩人的背影,一臉豔羨。
一旁的追雲聽見了,扭頭看了檀玉一眼。
說來,他們年紀也不小了。
只是最近任務繁多,不適宜談婚論嫁。等忙完空閒了,他就向主子呈請……
追雲望著檀玉的笑臉,在心中默默盤算。
翌日,是西月初一。
鬱崢下朝後,到宮門口接姜舒,一同去鍾靈宮請安。
欲上馬車的沈長澤,遙望著姜舒的身影,目光落到她凸起的小腹上,心中滯澀。
她竟要為人母了。
雖早己接受姜舒不屬於他的事實,但陡然看到姜舒,還是會心痛。
若是,若是……
罷了,沒有若是。沈長澤艱難收回視線,步履沉重的上車。
車輪滾動,駛離宮門。微風揚起車簾,沈長澤看見一對璧人相攜入宮。
從前,他瞧不上姜舒的出身。可如今,他連首視她的資格都沒有。
女子出嫁從夫,原來一個女人尊貴與否,看的是她身旁的男人。
足夠強大的男人,根本不會在意出身門第。不論站在他身旁的女子是誰,都一樣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