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短促的下了一陣雨,雨停後,陸赫同陸鳴珂走進望月樓。
畢竟是一方郡守,如今又得封為侯,加之蘇會長出面,和安七大糧商不敢輕怠,全都來了。
酒菜上桌,陸赫舉杯呈敬。
“侯爺莫要折煞我等。”眾糧商惶恐不己,趕忙起身端起酒杯回敬。
飲盡杯中酒後,陸赫讓眾糧商落座。
眾糧商心懷忐忑的坐下。
蘇會長請他們時,只說了朝廷籌糧,陸赫設宴共商籌糧之事。
至於具體怎麼籌,眾糧商不知。但陸赫方才的舉動,讓他們隱隱有些不安。
今日這酒席,怕是不好吃。
知話不言明,眾人也吃不下菜,是以陸赫開門見山道:“我今日請諸位來,是有一事相商。”
“侯爺請說。”眾人恭謹道。
陸赫掃視眾人一眼,沉容肅聲道:“西南戰起,璟王特來平陽籌糧。但諸位也知,大昭今年多難,國庫吃緊……”
陸赫將鬱崢同他說的話大致說了一遍,最後沉嘆道:“國之有難,身為大昭子民,我等皆義不容辭。我相信諸位都是心懷大義之人,定會竭力而為。”
眾糧商聽的心中首發顫,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沒個著落,吞著口水問:“我等該如何竭力?”
陸赫看了一眼蘇會長,安撫道:“諸位不必慌張,朝廷不會白拿你們的糧食,只需按原價出賣便可。”
眾糧商:“……”
眾人面面相覷,最後紛紛看向蘇會長。
蘇會長也是糧商,且是和安城最大的糧商。
蘇會長頂著眾人視線,壓力山大道:“國家有難,自是該出力,只是這力怎麼出,出多少,總得有個限度和說法。”
他與陸家是姻親,又多年交好,自是願意舍利相助。但同時,他也是商會會長,若只顧著幫陸家,不顧及眾糧商感受利益,必會失去人心,引起他們反斥。
畢竟誰都不是傻子,陸家為何封侯都心知肚明。總不能力他們出,利全讓陸家得了,如此豈能服眾?
“對對對,蘇會長說的沒錯。”眾糧商點頭應和,轉而看向陸赫。
陸赫看向蘇會長,面色嚴沉道:“為做表率,陸家會獻出所有私糧,至於剩下的,諸位平出即可。”
頓了頓,陸赫又道:“當然,大昭子民千萬,斷沒有讓幾位白出力的道理。我以郡守之名向諸位承諾,往後三年的商稅減去兩成。”
“眾所周知,璟王妃乃姜記少東家,姜記是上京首屈一指的糧商,每年所需貨源甚大。為答謝諸位的慷慨大義之舉,犬子說動璟王妃與諸位合作,讓姜記從諸位手中購糧。”
此言一出,陸鳴珂第一個震驚了。
下午父子倆商討對策時,他同陸赫說了姜舒也要與眾糧商會面,商談購糧之事。但也僅是提了一嘴,兩人並未多議,畢竟此事無需他們操心。
因此陸赫方才之言,陸鳴珂事先全然不知。看陸赫一臉正經,陸鳴珂吃不準,他爹究竟是臨時起意還是早有預謀。
“此話當真?”蘇會長和眾糧商眼睛一亮。
平陽盛產糧食,雖今年糧食金貴,但在正常年頭,糧食都會積滯。若能與姜記達成長久合作,其利遠大。
再則,三年商稅少交兩成,兩相一合計,他們也損失不了多少銀子。反之與姜記長遠合作,能賺更多。
“自是當真,只要諸位願意,明日便可請璟王妃與大家見面商談。”陸赫鄭重其事的保證。
蘇會長等人一聽,面露喜色。
“行,只要姜記同我合作,我願將糧食原價賣給朝廷。”蘇會長當即表態。
其餘糧商一合計,也相繼同意。
陸鳴珂看著一臉喜意,像是撿了大便宜的蘇會長等人,有些心虛。
但籌糧之事落定,他又大鬆口氣。
“我敬諸位。”陸赫舉杯,笑臉相敬。
蘇會長等人也滿臉笑意的端起酒杯,心甘情願喝下這杯酒。
陸鳴珂看著這相談甚歡的場面,打心底裡敬服他爹。
果然,他要學的,還有很多。
次日下起了雨,溫度降了些許。
早膳後,陸鳴珂到客院見姜舒和鬱崢,同 他們簡短說了昨夜宴談,告知姜舒今日午時到望月樓與糧商們會面,商談合作事宜。
“陸侯爺好計謀。”姜舒聽後大為讚歎。
便是鬱崢,也不得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