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一看,直嚇了個魂飛九天。只見一腦披金髮、全身雪毛似猴的怪物向自己奔來,一個念頭在腦中閃電似地掠過:“這不是罕見的金髮神猱麼?我和這娃娃今朝都完了!”
說時遲,那時快,這念頭才一轉完,那怪物已來至近前,睜著一雙紅光閃爍的眼,略一打量眼前情勢,一聲怪嘯,舉爪就朝矮老人抓下。
那矮老人剛喊得聲“我命休矣!”突見和自己對掌的石繼志,雙目一開,大喝一聲道:
“小金!你敢!沒你的事,只許在一邊看。”那小金也真聽話,身已在空中,這隻爪眼看就要抓上了,聞繼志言後,竟猛一收腕,在空中猛一翻身,落於地上,急得吱吱怪叫。
怪老人此時才知,原來金髮神猱竟是這娃娃所豢養,心中又驚又怕,心想就他一人已夠自己受的了,再加上這言生,我今天是完定了。
雖如此,也不禁暗暗感激繼志,不愧俠義本色,不肯乘人之危,不由對著石繼志點點頭。
石繼志喝止小金後,又把目閉上,這一下怪老人苦頭可吃大了。
原來小金雖被主人喝住不許動手,但內心已把這怪老人恨之入骨,但繼志在旁看著,又不能使壞,只急得連發怪嘯,滿地亂轉。
此時見繼志竟把眼閉上,不由大喜,先舉起右手,在老人光頭上摸了幾下,那老人正在要命時候,哪敢反抗,不由又急又嚇,只指望繼志見狀,一定會喝止它,不想一看,繼志竟閉著眼在運功,這一下心裡可急壞了,忽覺右耳奇癢,恨不能用手去挖,側目一看又是那怪猱,不知它何時拔了根草,正在張著大口,用草在自己耳中撥弄。
那小金正逗得開心,忽見這怪老人頭上青筋暴露,居然敢側著一雙黃眼看自己,一時生氣,伸手在他嘴上,輕輕打了兩下。
繼志正想以莽牛強功迫使老人知難而退,忽聽兩聲輕響,開目一看,小金正在好好地揹著手往遠處看,再看那老人,一張臉不知是因太生氣,還是提勁用力,竟成了紫青顏色,一雙黃目不時朝自己眨動示意,像是有話要說似的,不由暗奇,勉強提著氣,開口道:“老人家莫非已感不適麼?”
只見那老人氣得抖聲道:“你……你的猱……”言罷忙閉上嘴,不敢再多說一字。
石繼志忙用眼一看小金,見它正似滿面同情地看著這怪老人,還不時抓耳撓腮,不禁心中想,這猱今日居然還會同情起對方來啦!聽老人言語,似對這猱害怕異常,不由暗笑:
你方才威風哪裡去了?它也沒動你,只在旁看看,你就嚇成這樣!為使老人放心,還故意提氣對小金道:“對了!就這樣才好!”言罷又合上雙目。小金卻誤以為主人嘉許自己,直喜得連摸了老人三下光頭,又翻了三四個筋斗。
那怪老一聽石繼志話,就知他錯會了意,不由心中冷了一半,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果然,對方才一合目,自己光頭上又有一毛手摸來摸去。
這老人一時無意和繼志對上了掌,又不能中途停止,想自己在武林中,提起來誰不敬畏三分,差不多的人,就是多看自己一眼,也要叫他還個公道,那是怎樣的氣派!不想今日竟眼睜睜叫一個畜生在自己頭上摸來弄去,高興了還要拍兩下,不由氣血上撞,想拼著一死,也要先用那“黑龍掌”錯骨重手法,把這惡猱制死再說。不由把那隻左掌暗暗抬起,運勁待發。
眼看這小金走近,怪老人一掌就要插下,突然似有人影在不遠處一晃,不由止住要發之掌,向那人看去。
這才看清來人竟是一中年儒生,身穿一襲青布長衫,劍眉秀目,眉長斜飛入鬢,手中拿一條青竹,一路賞雪走來,嘴中還哼著詩:“寂寂竟何待,朝朝空自歸。欲尋芳草去,惜與故人違。當路誰相假,知音世所稀。只應守寂寞,還掩故園扉!”
這首詩歌原是孟浩然為別王維而吟,大有子然一身,天涯漂泊之意,藉此譏諷當世人情冷薄,欲行又惜,真是一首寫述心聲的絕妙好詩。
那怪老人一見這中年儒生,心中一震,暗思這人好面熟,像在哪裡見過似的,可是看這儒生也不過四十餘歲,自己三十年未入江湖,萬萬不可能認識此人,不由心中暗暗稱奇。
石繼志聞聲開目,見是師父到來,不禁大喜,只望著師父笑了笑,也不出聲招呼。
那小金見上官先生到來,一竄已至上官先生身前,正要飛撲上身嬉鬧一番,卻見上官先生一翻手中青竹,就空撥開了小金身子,依舊含著笑踏雪走來。
怪老人待這儒生漸漸走近後,見他年歲雖不過中年,那身功夫卻足以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