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以為對。她慢慢抬起了頭,見對方那一雙黑白分明的俊目正在盯視自己,她不禁又流了兩行淚,苦笑著搖了搖頭道:
“石哥哥,你的話不錯,任何的方外之交都可以,只是除了你以外……”
石繼志不由一怔道:“那是什麼緣故呢?”
小晴淡然地搖了搖頭道:“因為我不相信我自己的感情……我怕見你……”
石繼志不由長嘆一聲,半天才道:“那麼,我們就永遠也不見面了麼?”
小晴哭著點了點頭道:“我想還是這樣好些……”
石繼志也覺得內心沉痛十分,一時無話可言,忽然莫小晴抬頭看了他一眼,臉上卻顯得十分緊張道:“啊!我還忘了一件事情,自從你殺死我父親之後,全教中各香舵主都大為震怒,後經我力言父親是病死的,才使大家略微平靜,可是那鳳尾堂的柳上旗,卻已經清楚是你所為,他聲言一定要找你……所以,你還是要小心點才好!”
石繼志苦笑了笑道:“這柳上旗是怎麼樣一個人?”
小晴皺了一下眉道:“他歲數很輕,但是卻有一身極為驚人的武功,能身為內堂香主之一,自然也不容易了!”
石繼志冷笑了一聲道:“我倒願意會一會此人!小晴,我們不要談這些了吧!你什麼時候回寺?我送你回去如何?”
莫小晴驀然心中一驚,她吃驚的是,似乎自己穿上了尼衣,在他眼中,竟好像不當一回事的,如此看來,可真是前途堪憂!她不由暗忖,還是跟他嚴肅一些才好,免得日後自誤誤人。想到這裡,莫小晴立刻把眼淚擦乾,雙手往胸前一合,石繼志不由皺了一下眉,心想:“完啦!老毛病又犯了!”
果然小晴口中唸了聲:“阿彌陀佛,施主何出此言?小尼寺院在三百里以外,短期之內貧尼尚不回去呢!”
石繼志不由急得搓了搓手,滿臉愁苦之容,小晴見要做的事也做了,要說的話也說了,自己再在此多留,只有徒增傷感,於事無益,強忍著滿腹傷心,向石繼志打了個問訊道:“打攪施主過久,小尼這就告辭了……”說著不待石繼志說話,轉身就走,石繼志口中連連說道:“這……這……你不要走……”
可是她足下還是真快,要在往日,石繼志或許一把拉她過來,也沒有什麼不可,可如今對方成了出家人,怎敢如此放肆,只得跟在身後,心急如焚,慌忙快步繞向小晴身前,尚未說話,卻見小晴雙目突地一亮,用冰冷的口氣道:“施主快快閃開!”石繼志竟不由自主往一旁讓開了些,小晴一側身,已走至大門口,隨手拉開小門。
石繼志一陣傷心,雖然往日他對小晴只有友情,沒有愛情,但是人都是感情動物,小晴對自己的痴心,他又焉有不知?如今可以說為了自己,她竟出家為尼,再一想此一別後,竟是再見無期,勢同永別一般,哪能不傷心欲絕,再也忍不住,流著淚叫了聲:
“小晴……什麼時候再能見你?”
小晴回眸看了看他,她齒咬下唇,想必是心中也已難過到了極點,但她是一個聰明人,知道這麼做太笨了,對於自己尤其不利。她看了石繼志一會兒,點了點頭道:“師父說我塵根未淨,看樣子是應在了你的頭上。施主!你回去吧……”
石繼志不由追問了一句道:“可是,我們什麼時候見面呢?”
小尼姑低頭想了想,長嘆了一口氣道:“兩年後今日,施主想必已經成家了,那時小尼不請自來,作月下小談如何?”
石繼志興奮地道:“那時我一定備好一條小船,我要好好與你在洞庭湖上通宵暢談!”
小晴聞言雙目一紅,苦笑了一下道:“那時施主行動,可能沒有今日這麼方便了……
還是到時候再說吧!”
說著又淡淡地對石繼志笑了笑,石繼志不由俊面一紅,再看這解塵小尼,右手輕提尼衣,身形竟如同一支黑羽強弩似的,“嗖”的一聲,已躍上了對面青竹之梢,回眸微微一合雙臂,道了聲:“霧冷霜寒,施主請回吧!”說著雲履輕點,身形再度騰起。石繼志不由得縱身上樹,高叫了聲:“小晴!莫忘兩年之約!”
冥冥夜色中,只輕輕地傳來了迴音:“知道了!”這三字隨著夜風傳入石繼志耳中之時,小晴早已杳如黃鶴。
望著茫茫的深夜,石繼志彷彿做了一場夢,正自傷感唏噓不已,忽然不遠處池邊,一聲陰沉的冷笑道:“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聲音清楚,字字渾圓。
石繼志不由大吃了一驚,慌忙擦乾了臉上的眼淚,倏地回過頭來,只見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