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志一眼,心中愈發傷心到極點,但是自己怎能把實話告訴對方說:
“我就是莫小蒼的女兒莫小晴!”此言一出,這年輕人不馬上打死自己才怪呢……
石繼志見自己把實話告訴了她,人家居然陪著自己同聲一哭,似此純潔真情,真是難得。不由擦了一下流出的淚,勉強笑道:“想不到姑娘為愚兄之事傷心至此,真叫我太不安了……”
莫小晴一面流淚,心中暗想:“你倒真會自我安慰……”不過事實上自己也真有些同情他可憐的遭遇,若是他的仇人是別人,自己早就義形於面,或許還會為他去報仇……
只是他的仇人竟是愛自己如性命的父親,天啊!我該怎麼辦?”
莫小晴流著淚,勉強一笑道:“你師父可是老前輩上官先生麼?”石繼志聞言一驚,滿面驚容地問道:“你……你怎麼知道?”莫小晴嫣然一笑道:“反正我知道就是了!
不用說,你如今定有一身驚人的功夫了?”
石繼志仍是懷疑地看著莫小晴,心想這女孩如何會知道自己,一笑道:“談了半天,我還不知姑娘的芳名呢!可否賜告?”莫小晴眼珠一轉,低頭想了半天道:“我姓關,叫小晴。”她怕說出姓莫令石繼志疑心,故轉念間用了母親的姓,石繼志不知究竟,聞言又道:“關小姐令師是……想必與家師認識了!”莫小晴笑著點了點頭道:“對了,他們是朋友!家師蕭十九妹,三十年前曾與令師有一面之緣。”
石繼志聞言一驚,他聽師父說過,江湖中幾個最厲害的老怪,一為天山三怪,再為苗疆的藍馬婆,還有一無名釣叟和蕭十九妹,這幾個怪人都和師父是同輩人物。師父曾言後二者如今已不知下落,想不到這關小晴居然竟會是蕭十九妹的徒弟!心中驚疑不止,啊了一聲道:“蕭老前輩曾以一枝綠玉杖打遍江湖,武林中聞名喪膽,想不到仍然健在……”說到此處,忽然覺得這樣說太冒失,底下的話反而接不上了。
莫小晴心想,倒不知他的見歷還挺廣呢!點頭道:“家師早年確是以一枝綠玉杖馳名江湖,只是後來因故與天山三老結仇,退隱邊荒不問外事了。石兄果是名師出高足,只這見識小妹已愧莫能及!”
繼志見她一顰一笑都美到了極點,只是自己一者心有別戀,再者大仇未報,卻是無心領略,突想到那大佛殿中老僧的預言,曾說自己一生情孽特多,照目前看來,萬不可再對此女動心,想到這裡,不禁目不斜視,心中暗暗警惕。
他卻忘了老僧“遇晴則止”的那句話,這話關係他畢生至大,一念之差,造成了今後一番辛酸血淚。
“情”這一字,卻是極其微妙,它是自然地滋長,不能用任何方法硬加控制,稍稍拘束尚可,若要一定不許它生長,卻是絕對辦不到的一件事,相反,剋制愈厲害,發洩得也愈強烈。
莫小暗和石繼志二人正是如此,一方是明知對方是自己父親的大仇人,恨不能置自己全家於死地的敵人;一方則是心懸血仇大恨,不敢再有旁念。
但他們的內心,正燃燒著強烈的火焰,愈是剋制,情苗卻愈在不知覺裡開始抽枝發芽。
初入情場的少年男女都是這樣,他們僅知隨心所欲,以一番貞潔的心自然地去喜歡對方,卻很少能考慮後果!
石繼志總是年長几歲,而且理智一點,一方面他的感情早在入山之前先被程友雪、司徒雲珠瓜分了,剩下僅有的一點,哪能不吝嗇?何況他並不需要這份感情。自己對莫小晴,雖覺其明麗媚人,可謂人間尤物,但只能說是喜歡罷了。
而莫小晴卻不同。她今年十七歲,剛剛發育成熟,她是初次知道喜歡異性,而且是最急於需要愛的時候。因自己身世又好,才貌兩佳,更有一身驚人的武功,差不多的男孩,她是看不上眼的,而第一個看上眼的石繼志無疑就佔據了她的心,何況對方翩翩少年,一世奇俠,對自己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但越是如此,才愈能扣住她的芳心。
她對他已掃去了先前的敵意,因為說起有敵意,也只有對方才有資格,自己只應感到歉疚與慚愧,哪裡還能再有仇視人家的心理呢!
突然有一個念頭電一樣閃過這女孩的腦子,她想如果能以自己的一份真情,把石繼志感動,使他愛自己,愛到他不能不為了愛自己而放棄他對父親的血仇,如果能那樣把仇包容在自己的愛裡,該是多麼理想啊!何況自己此時已就偷偷愛上了他了,這麼做全是出於本心,並不委屈自己,相反地卻可化一番血腥干戈為錦繡玉帛,何樂而不為呢!
只是如何使他愛自己,這是一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