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身後的溫暖,悶聲道,“我還有多少時辰?”
景騂聞言一愣,卻只是望著眼前的人,不知做何回答。
南宮逸掙扎著坐起,手臂艱難的環過景騂的脖頸,道,“景騂,你能給的,全給了。我明白,全都明白。”能再見你,能死在你懷裡,已是莫大的恩賜。景騂,能請來這道旨意,南宮逸終沒有錯看了你。
景騂順勢摟住南宮逸,埋首在對方散亂的髮絲間,道,“到時,別自己跑了,記得等我。”
南宮逸卻只是搖搖頭,笑道,“南宮逸不許來生,你便來了,也無處尋我。”見到景騂有些悽楚的神色,南宮逸卻只是淺笑道,“你忘了嗎?我囑咐過的。”若是我死了,便將這身子燒成灰,化作青煙,天涯海角,南宮逸自當隨了你去。此生過於潦草,卻只得你,太清晰,兩載光陰,卻叫人貪戀若此。景騂,聽聞奈何橋上有一老婦,擺下茶攤,名喚孟婆,飲了她的茶水,便是前塵往事如夢,盡皆忘去。南宮逸捨不得,捨不得忘了你的眉眼,捨不得忘了你的情意,南宮逸情願化作孤魂,常伴君側,待得你百年之後,任由陽光燒成灰燼,永世不墜輪迴!
景騂只覺喉頭一陣哽咽,不由地緊了緊手臂,道,“對不起……南宮逸……對不起。”是我太懦弱,沒有阻止皇上南侵,眼睜睜看著那樣高潔的你,被扯斷翅膀,摁入泥中,輾轉求生;更是我的懦弱,懷疑你,傷害你,在你為了我的安危忍痛說出那樣的話時,在你被皇上那樣的懲罰折磨時,在你……南宮逸,景騂此生,欠你良多。
“景騂,我有些累。”南宮逸無力的伏在景騂肩頭,感受著對方溫暖的手掌拂過自己的發,低聲道。
景騂略微回神,輕聲道,“你歇著罷,我在這兒陪著你。”說罷,便欲扶南宮逸躺下。
南宮逸不覺緊了緊環住景騂脖子的手臂,道,“抱著我。”年月孤寂,便只有你的溫度,是我唯一的支撐。南宮逸從不奢求,而今,卻要任性一回,只為將這溫暖,刻入骨骼,深入骨髓,永世不忘。
景騂略一愣神,隨即脫了靴子半倚到榻上,笑道,“只要你願,我天天這樣摟著你。”說罷,便重新將南宮逸擁入懷,扯過錦被,嚴嚴實實的覆蓋住懷中人。
一絲悽愴自南宮逸眼中散播開來,南宮逸忙垂下眼,不再動作。
景騂亦是苦澀難當,自覺失言,卻不敢再讓南宮逸傷神,只是靜靜摟著那份若有似無的身子,臟腑好似擰成結一般。
轉眼已是兩日有餘,景騂仍舊無事一般陪在南宮逸身側。兩人日裡論詩對酒,夜裡相擁入眠,時常也會聊些趣事。景騂並不知南宮逸的風流性子,只每次被那人捉弄之後,方才醒悟,這風流公子的稱號,卻不是平白來的。恍惚間,景騂竟覺得若是一世如此,也不枉了。只撞見殿外的裡三層外三層的護衛,才如夢初醒般。只有些個東西,景騂終究不願觸碰,好似這般的躲避,能讓那日子遠些,再遠些。
南宮逸卻好似未覺一般,仿若回到那個不知什麼山下的茅屋,煮茶,論詩,只少了野趣,卻絲毫不損其興致。有那麼一時半會兒,景騂望著南宮逸清麗的笑靨,好似一株雪白的曇花,拼盡生命的綻放,潔白的光華籠罩著那人,令人不敢直視。
用了午膳,南宮逸忽而興起,吩咐香湯沐浴。景騂便只命了宮人準備,自己則隨手撿了書卷,心猿意馬的看著。三日之約,已在眼前。
屏風內水光漸沈,人影綽約,待得景騂回神時,南宮逸已然立於眼前。冰蠶絲質地的袍子裹著那人略微消瘦的身形,寬袍緩帶,微露著鎖骨香肩,盡皆銷魂。景騂一個出神,南宮逸卻已欺近,手臂攀上景騂的肩,將一吻深深的映在景騂唇上。
柔軟的觸感夾雜著清淡的水香蔓延在唇齒間,隔著薄紗,景騂仍能感受到面前的身子帶著淡淡的水溫,撩撥著神經。“今兒……怎……麼了?”景騂語帶顫抖,卻仍忍不住一問。兩日來,自己與他雖傾盡心事,卻是發乎情止乎禮,怎的今日……
南宮逸略微冰冷的薄唇附上景騂的脖頸,散落的髮絲在景騂胸口激起若有若無的酥麻感,悶聲道,“我要……要你。”
軟語呢喃,玉體溫存,景騂一咬牙,將南宮逸卷至榻上,小心避開腕處的傷,景騂一把扯開南宮逸的袍子,眼見那人一絲不掛的躺在自己面前,景騂亦是一愣,這才驚呼上當。卻也顧不得許多,只恨聲道,“今個兒我便吃了你!”
南宮逸卻不多言,只是同以往一般,將臉埋入景騂肩頭,任由這身子和那人一起,浮浮沈沈。
四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