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中嶽和他的孫女走後,荒林中就只剩下鏢隊的人了。總鏢頭孟霆滿面羞慚,過來與那少女重新見過了禮,說道:“孟某有跟無珠,不知韓姑娘身懷絕技,今晚全仗姑娘嚇退賊人,保全了虎威鏢局的這支鏢旗,請受孟某一拜。”
那少女還了一禮,說道:“一路上我多承你的保護,我也還沒有多謝你呢。”
孟霆滿面通紅,說道:“姑娘取笑了,這‘保護’二字,應該顛倒過來說才是。”
那少女道:“總鏢頭不必過謙,這一路來,若不是仰仗你的虎威,只怕早已出事了。”
副鏢頭徐子嘉裹好了傷,歡天喜地他說道:“我在鏢局將近三十年,走鏢不止百次,這次可說是最兇險的一次了。幸而遇上了韓姑娘你這位貴人,得以逢凶化吉,遇難呈祥。鏢隊的弟兄無不感激你韓姑娘。請讓我代表他們向你致謝。”他忍不住心中的興奮,說話不免有點嘮叨。
少女噗嗤一笑,說道:“你們太客氣了。是我爹爹請你們保鏢的,咱們同在一起,本來就該患難與共,怎說得上是‘遇上貴人’?現在也還未到揚州呢,以後還要仰仗你們的。”
徐子嘉道:“姑娘,你這麼一說倒教我羞慚無地了。我在練了幾十年功夫,還及不上你韓姑娘一根小指頭。不過經過了今晚一戰,群盜誰不知道姑娘的厲害?此去揚州只有三日路程,料想是可以平安無事的了。”
少女秀眉微蹙,說道:“這個可說不定。”
孟霆心中一動,問道:“那個小姑娘的表姐是什麼人?”
少女道:“她名叫奚玉瑾,是我以前相識的一位閨中密友,不過也已隔別了好幾年了。她不是江湖中人,你們不會知道她的。”言下之意,似乎不想向鏢隊的人說這奚玉瑾的來歷。
孟霆老於世故,人家不願意說的他自是不便再問下去。心裡想道:“程家五狼、野狐安達、周氏祖孫,這幾撥強盜都敗在韓姑娘主僕手下,那姓奚的女子料想也動不了她。”孟霆與徐子嘉都有著同樣的疑問:“為什麼這位韓姑娘的父親要不惜重金,來請他們保鏢?”但這事卻也不便但直的去問作為“被保護”的準新娘子身份的韓姑娘,而且這少女此時亦似乎露了疲倦的神態。
那老蒼頭過來說道:“小姐,你再吃一次藥。”少女接過藥丸,和水吞下,打了一個呵欠,說道:“你幻都辛苦了,早點歇吧。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
此時已是將近三更時分,鏢隊的人經過剛才一場混戰,有七八個人受傷,其中傷得最重的是副總鏢頭石衝,他給黃狼程挺的鏈子錘打了一錘,打破了腦袋,敷上了金創藥,流血仍然未止。沒有受傷的也都疲累不堪。孟霆以總鏢頭的身份,自是應該去給他們慰問,扶傷,於是在向這少女道謝後,便退下去料理鏢隊受傷的弟兄。
經過了一番折騰,幸而受傷的都沒有性命之憂,石衝傷得最重,但他功力也較為深湛,在服下了孟霆家傳秘製的內傷丸藥之後,呼吸已經調和,不久就睡著了。
盂霆放下了心,抬頭一看,只見那兩個老蒼頭還在烤火,未曾睡覺,於是孟霆就走過去和他們搭訕。
那兩個老蒼頭道:“總鏢頭還未安歇?”孟霆施了一禮,說道:“請恕我有眼無珠,一路同行,卻不知高人就在身旁!”那兩個老蒼頭笑道:“總鏢頭別這麼說,好在這裡沒有外人,若叫外人聽見了,可不笑掉了牙齒。我們這兩副老骨頭,越老越不“濟事,怎當得起‘高人’的稱號?”
孟霆苦笑道:“若不是兩位老哥出手,我們鏢隊第一仗就已輸給程家五狼啦,更不要說後來的野狐安達和周氏祖孫那些人了。對啦,我還未請教兩位老哥的高姓大名呢。”原來孟霆與他們一路同行,只當他們是普通的僕人,壓根兒連他們的姓名都未問過,想起來也感到十分慚愧。透過了姓名,這才知道胖蒼頭名叫陸鴻,瘦蒼頭名叫展一環。
展一環人較爽直,笑道:“總鏢頭你別客氣,以你的功夫,在鏢行中也算是頂兒尖兒的角色了。各憑真實本領的話,程老狼不是你的對手。當然,倘若和那週中嶽交手的話,總鏢頭,你是可能會吃點虧的。但我們二人也決不是那姓周的對手。今晚之事,還是多虧了我們的小姐。比起小姐來,我們是差得大遠了。”說到此處,發覺說溜了嘴,這“我們”二字,已是把孟霆包括在內,連亡補上一句道:“總鏢頭,你不要難過,你今晚亦已是盡了力了。要不是你們鏢隊的人個個拼死力戰,只怕我們也是寡不敵眾。”
孟霆苦笑道:“多謝展大哥給我臉上貼金。客氣的話我下會說,總之,韓姑娘和兩位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