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麼這麼晚還想到打電話?”許霜降半闔著眼,聲音軟趴趴的。
“今天沒打過。”陳池笑道,“胖妹妹,我想起來今天好像也是你的節日。”
“快要變成昨天了。”許霜降幽怨道。
“前面我打過來,你在通話中,所以我先去洗澡了。”陳池隨口關問道,“這麼晚,你和誰打電話?有沒有要緊事?”
“沒有,今天和媽媽出去看電影,碰見一個同學在相親,他打電話過來,讓我不要在其他同學面前說。”
“原來這樣。”陳池笑得有趣,“你和媽媽出去看電影,把爸爸撇在家裡,爸爸沒提意見?”
“學生家長送的電影票,就只有兩張。爸爸明天還要上班,他不想去。”
“電影好看嗎?”
“蠻好看的。”
“講什麼呢?”
“唔……”許霜降鎖著眉頭回憶一陣,老實道,“我在吃爆玉米花,梗概就是一個人被陰謀詭計害了,後來他醒悟過來,反擊成功。””
這套路描述粗獷得讓陳池止不住樂:“節日過得很不錯,還有爆玉米花吃。”
“你今天很忙?”許霜降蒙在被窩裡,懶洋洋問道。
“月頭要發工資,全公司的人都希望我這個部門動作麻利點。”陳池停下來,聽到她如懶貓一樣的悶哼聲,笑令道,“把頭露出來,你又縮到枕頭下去了。”
許霜降不情不願地往上挪一點,彙報道:“行了。”
陳池這才翹著嘴角接著講:“我部門裡幾個人都挺自覺的,下午沒放假,我給她們換個時間調休。公司裡有些小福利,每個部門可以適當申請一些年度活動經費,提升一下凝聚力。我就想,大家辛苦了,趁這個節日把部門聚餐辦掉,讓她們高興高興,晚上就和人事部並起來,一起去吃飯。”
許霜降靜靜地聽完,噢了一聲。
“霜霜?”陳池在電話那端喚道,“困了?”
“有點。”被陳池這麼一說,許霜降當真倦意襲來,掩起手背不由自主打了一個輕輕的哈欠,惹得陳池好笑不已,她含糊地問道,“不是部門聚餐嗎,還要和人事部一起?”
“人事部還管行政用車,我是把司機給拉上了,吃完飯都很晚了,順路把我部門的那些女孩子送回去。”陳池狡黠地笑道。
許霜降再噢了一聲。
“這麼有氣無力?明天有課嗎?”
“沒有。”
“那你明天可以盡情睡,把精神養好。”
“嗯。”
“晚安。”陳池軟聲道。
“晚安。”
許霜降摸摸索索地把手機放到床頭櫃上,平躺著望向天花板,鬧鐘的細微滴答聲在寂靜的黑夜裡清晰可聞,只聽了幾聲,就會泛起一種感覺,那規律枯燥的節奏似乎無窮無盡,一秒一秒的時間就這樣固執而淡漠地排隊出現,踩著既定間隔,隱沒進黑暗中,永久消逝。
它們對自己毫不心軟,從不踟躕留戀;對在旁伴隨著前行的人,比如她,或者所有人,無動於衷。
它們會裹挾走好多東西,從來也不還。
許霜降翻了一個身,面向自己的床外側,習慣性地曲攏,閉上眼睡覺。
再次見到林虞,在一個許霜降絕對想不到的地方。
三月末,早晚仍是沁冷的,白日裡,春光初露芳菲色,倒是一番暖融融景象。
許霜降泡了一壺碧螺春,捧了一本書,窩在媽媽坐慣的柏木靠背凳上,腰後墊了一個布藝靠墊,手邊放了兩個碟子,一碟裡倒了一把她媽媽愛磕的開心果,一碟裡擱了一塊四四方方的紅棗蛋糕。
她在替宣春花看店。
許滿庭的公司組織員工去海南旅遊,可以帶一名家屬,星期四晚上出發,一直到星期一下午回來。宣春花往年都跟著去,今年放心不下許霜降,總覺得將女兒單獨留在家裡,沒人做好現成的飯,再叫她上桌來吃,許霜降就會變成傳說中脖子裡套著甜甜圈仍然會餓死的可憐小孩。
“媽,我都多大了,幾頓飯還能難到我?我有空還能幫你看店。”
就這麼著,宣春花被鼓動走了。走之前,她給女兒把週四晚上的飯及時做出來了,女兒能少馬虎一頓也是好的。
許霜降看一會書,抬起頭讓眼睛休息一下。店門大敞,她能一眼望到馬路上。
這是星期五的下午,街上已陸陸續續地走過好幾撥學生,小一點的孩子,可能才讀小學,被家裡的大人牽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