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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歷史註定:他不能皈依女人,不能皈依神。他是一個共產主義者,一個勇於戰鬥,勇於犧牲的共產黨員,他要為抗日戰爭,為無產階級革命事業奮鬥一生!

女醫生正在床邊待著,朱老忠一步一步地走進來。手裡拎著一兜簍雞蛋和掛麵,好象串親戚瞧病人。張嘉慶一看見他,眼角上立時滲出淚滴來。怔著眼睛,想爬起來,顫著嘴唇說:“爹,你可來了!”

朱老忠向他眨巴眨巴眼睛,忍住眼淚,說:“來了,孩子!我來看你了!”又猛然提高了嗓門說:“那門房裡,好可惡的東西!麻煩了半天,說什麼也不讓我進來。又是什麼找熟人做證,又是什麼打鋪保,這麼多的羅嗦事!真是欺侮我鄉下人哪,拿槍打了俺的人,還不叫家裡人見面?天底下有這麼不講理的不?”朱老忠嘮嘮叨叨地說個不停,使粗布手巾擦著眼淚。

女醫生見朱老忠和張嘉慶動了感情,搖了搖手兒,喃喃地說:“好好兒的!平靜點兒,動那麼大的火氣幹嗎?對身體不好……耶穌!基督!”她又在懷裡畫著十字,微微點頭。

朱老忠走過來,撲在張嘉慶身上,說:“我兒!聽說你無緣無故被人打了,心裡好著急,你的傷可是怎麼樣!”說著,走上去要動手翻開被子,看張嘉慶的傷。

女醫生忙走過去,伸手按住,笑了笑說:“不!不能看!”

張嘉慶把上身向後一仰,說:“爹!我可活不成了!腦子被震壞了!”說著,眼淚又象麻線一樣地落下來。

朱老忠聽得張嘉慶說“活不成了”,立時心血上湧,衝紅了臉頰,心尖打起哆嗦,流下淚來。女醫生看他們難過得不行,就說:“哪裡……不要緊!好好兒的!”說著,也由不得鼻子尖兒微微一酸。

正在這刻上,牧師又走過來,喪氣地說:“哼!都說CP骨頭硬,一點也看不出來!蠍螫蚊咬也成了傷身大症!”自從那一天,保定行營把看守任務交給他們,他只怕有個一差二錯,不是玩兒的。一會走過來看看,一會走過來看看,惟恐有什麼閃失。

張嘉床急躁地拍著床板,用眼睛盯著他說:“象你這麼說,槍子兒打在你身上不疼?”

牧師也不理睬,還是嘟囔著:“革命黨!沒有一個是信服耶穌的!”

女醫生低下頭去,看著牧師走遠,呢喃著說:“醫院總比監獄好一點,好好兒的!

嗯?“她淡淡地一笑,又跳躍起烏亮的眼瞳呼喚著他,拿起醫具,扭動身子走了出去。

張嘉慶眇她走遠,一下子伸開長胳膊,把袖子一捋說:“去你個蛋!老子比你明白得多!”

朱老忠一看,大睜著眼睛問:“嗯,怎麼樣?你好了?”

張嘉慶說:“不瞞大伯說,只是一點皮肉上的事。”他也明白,住在醫院裡,總比監獄裡好得多。

朱老忠把兩隻手撐在床沿上,翹起小鬍子看著他,問:“老是有人在這裡看守著?”

張嘉慶指著窗上的鐵絲網說:“他媽的!好象防賊!”

說會話的工夫,又換了一個崗兵,盯著那個兵士走遠了,才轉游過來。把手在朱老忠身上一拍,說:“朱老忠!是你來了。”

朱老忠一聽,這個聲音怎麼這麼熟?渾身一驚,轉過頭來,盯著眼睛問:“你是誰?”

那個士兵伸手指著自己鼻子,說:“我,是馮大狗。”

朱老忠歪起頭看了看,不知說什麼好。又揚起下巴思摸了思摸,猛地走過去,握起他的手說:“是你,大狗!”馮大狗問:“你來幹什麼?”朱老忠說:“不瞞你說,來看一位親戚。老鄉老鄰,請你多加關照吧!咳!日子沒法過,在這裡也沒有什麼營生兒,只好拉個人力車,掙個盤纏腳給,掙碗飯吃。我想,每天在這門口等個座兒!嗯?”他合上嘴,點著下巴暗示嘉慶,又仄起頭響亮地笑了,走過來說:“要是知道你在這兒,我早來找你了!”馮大狗睜著兩隻眼睛看著,他猜不透朱老忠是對著誰說話。

兩個人才說唸叨個家長理短,牧師聽得響亮的笑聲,又走過來,隔著窗戶看了看,說:“笑什麼?老頭子!這是重病房,要保持安靜。鄉下人,一點不懂得醫院的規矩!”說著,又走過去了。

馮大狗看他走遠了,才說:“哼!整著個兒是他娘外國的奸細!”

朱老忠說:“大狗!你要好好照顧他,這是我的親戚。”

馮大狗點了一下頭,笑了說:“他也是我的親戚。”

張嘉慶又問他:“我好象在什麼地方見過你?”

馮大狗說:“八成,是那天晚上和江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