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虎足足等了一天的電話,也沒見茂遠打過來。他焦躁不安地轉了兩圈,決定親自給文俠打個電話。正要撥,海粟回過來了。海粟的意思是,現在是拼毅力的時候,千萬別打,量他文俠也熬不了好久。
果然,晚上10點剛過,文俠的電話來了。雙方約好在半山商務會所見面。文俠到時,一個妖豔的美女已在門口迎著了。推門進去,走進裡屋,只見黃金虎臥成了一堆肉,兩邊是海粟和胡大維,如哼哈二將。
很快進入正題,先是海粟發言。他一開始就以縱橫家的口氣,分析了眼前的局勢和各自面臨的問題。“對茂遠而言,當前最可怕的不是釘子戶,釘子遲早可以拔掉。但拔掉之後呢?真正決定存亡的,就是市場了。當然,對全發而言,同樣也面臨著市場問題。不是我們沒信心,而是對手太強大。你想想,龍天是什麼背景?上可通天,下可入地。這幾年,拿地、圈錢、提前發售,哪樣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論品牌,論實力,論經驗,不知比我們強多少倍。再說到市場容量,你算算,就這個興盛區,一擁而上的結果,只能是自相殘殺。”
“那又怎樣?”
海粟甩動一頭長髮,“不能坐以待斃啊!”
“不是已經有人要斃我們茂遠了嗎?一個釘子戶都可以把我們斃了,還奢談什麼競爭啊!”文俠有意提到了釘子戶。
“文總,此言差矣。茂遠實力遠在全發之上,這個我們毫不諱言,所以我們今天才要請文總大駕。我們不想成為龍天的刀下魚肉啊,相信文總也不想。釘子戶的事嘛……呵呵。”
“別兜圈子了,說你們的方案吧。”
“成熟的方案還沒有。但我想,至少可以在3個方面聯手出擊。”海粟看了看文俠,又瞟了瞟黃金虎。於是,他將他的3點設想一一丟擲。每一條都像是一道霹靂,震得文俠一愣一愣的。對釘子戶問題,雙方似乎心照不宣,並未正面交涉。
文俠繞著山道,驅車而下,腦子裡也飛速盤算著。對黃金虎的威逼利誘、軟硬兼施,他打心裡厭惡,但又覺得他們說得有幾分道理。從眼前形勢來看,茂遠唯一可行的是雙管齊下,一方面拖住龍天神速的工程進度,一方面儘快拔掉釘子。而這兩者都必須倚重黃金虎。
想到這兒,他給秦總去了電話,說必須當面商量一下。他們就近見了面。文俠把黃金虎的意思一一說了,秦總沉默片刻,說:“我就猜到是黃金虎在作梗,這個我會找上面反映,讓他們出面干預。至於合作,我原則上同意,但具體要你們策劃。我要的結果就是,反客為主,反敗為勝,而且要百分之百安全。”
第二天一早,陶亮就報告說,黃勇願意進行談判。時間定在下午4點,地點是工地現場。
媽的,他還想繼續轟動。文俠說:“好吧。”
談判當然不可能那麼順利。在一陣喧譁聲中,談判草草收場。
之後,又是一夜長談。政府、拆遷戶、開發商,從鬥智鬥勇到精疲力竭。在老婆的授意下,黃勇終於伸出大拇指,在協議上畫了押。
晚報當天就搶發了新聞。當秘書微笑著將報紙遞到文俠手中時,文俠揮了揮手。他知道,一切才剛剛開始。
他測算了一下,以最快的速度,茂遠商業廣場至少也要半年才能面市,全發商城只需要3個月,而龍天世紀銀河一期公寓月底就要開盤,本週末就要發放VIP卡。
從地段上講,龍天和全發都在步行街的最中心,而茂遠卻橫跨環線公路兩邊。全發倒還不足為慮,畢竟不在一個檔次上。龍天就可怕了,無論規模還是檔次,都堪稱H市新時代的商業旗艦專案。要想打狙擊戰,常規手法是行不通的。看來,真的只有與全發聯手了。
他咬了咬牙。在與“狼”共舞之前,必須弄清“狼”的來歷和秉性。接下來的一週,他都在透過各種途徑打聽黃金虎的身世背景。結果令他大為驚駭。
黃金虎的出生似乎就是一種罪孽。1962年深秋,在H市的一個邊遠小鎮,一個瘋婆娘披頭散髮地走在大街上,她逢人便笑。只有她知道,自己的身體裡潛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就在她肚子終於大得不可收拾的時候,才有人驚叫道:“哇,這個瘋婆娘懷娃兒了!到底是誰幹的?”
第二章 與狼共舞(2)
熱鬧一陣後,瘋婆娘連同她顫顫巍巍的肚子淡出了人們的視線。一個陰雨綿綿的秋天早晨,一個殺豬匠揹著肉走在路上時,隱隱聽到一陣啼哭。循聲找去,他看到了瘋婆娘胯下夾著一個血肉模糊的東西。這個殺豬匠就成了孩子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