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島卻忽然道:“喬組。”語氣聽起來卻很不對勁。唐島平日裡雖是個略顯陰鬱的設定,但和張焱那種純粹的面癱還有些區別,向丹扭頭看了唐島一眼,見他神情晦暗,又有一種“怎麼會”的難以置信,說著起身在喬源耳邊低聲說了兩句什麼。
喬源聞言神情一凜,隨即道:“你跟我來。”又對小王說,“你上樓,把這事兒知會肖局一聲。”
平凡下樓去找老楊問明那個快遞員的情況,向丹則直接聯絡了快遞公司要求查詢這一單快遞的具體資訊,張焱面不改色地將泡沫箱的蓋子重新蓋上,另找了三個人一起把屍體還有一干物證都送到了法醫處。喬源和唐島進了辦公室,喬源這時的表情就變得有些凝重了,問道:“你確定?”
唐島道:“確定,我不會記錯的,她胸口上有個紋身,是她名字的縮寫BJX。”
喬源齜了下牙,想了想道:“這事兒你就別管了。”
唐島這時候有些急了:“喬組?”
喬源道:“你的個人資訊怕是已經洩露了,真有心的什麼找不到?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最近你自己也小心著點兒。他媽的,屍體都敢快遞到警局來了,真他媽的當我們都是死的?”
喬源一句話裡連續爆了兩次粗口,顯然是氣得狠了,唐島的注意力卻全集中在那句“你的個人資訊怕是已經洩露了”上,臉色立即比剛才發現屍體的時候還難看了幾分,喃喃道:“唐嶼”也不顧喬源,說著便奪門而出,直奔學校去了。
喬源“哎”了一聲,本想叫住他,想到唐嶼,又不吭聲了。
那邊小王手舞足蹈地對肖雲鶴道:“哎呀肖局,您就別問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您還是下去看看吧,喬組還等著您呢!”
肖雲鶴也覺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情況,就和小王一起下了樓。一組一進門的地上還有剛才拆箱時滲出的血水,窗戶已經全部開啟了,辦公室裡卻仍舊瀰漫著那股詭異的屍臭,肖雲鶴下意識地抬手捂了下鼻子,徑自走到組長辦公室,問喬源道:“怎麼回事兒?”
喬源道:“有人快遞了一具屍體給唐島。”又一揚眉,“你知道死的這個是誰嗎?”
肖雲鶴道:“別打啞謎,直接說,誰?”
喬源道:“白靚希。”
肖雲鶴一時想不起來這個名字,疑惑道:“誰?”
喬源道:“三六年,八零九大案,李昊的姘頭。”
肖雲鶴一愣,沒想到喬源會提起這個,皺眉道:“這案子不是早就結了?”又頓了頓,“你是說唐島?”
喬源道:“我擔心他的身份已經洩露了。知道現在這個‘唐島’的人,又殺了白靚希,還敢把屍體快遞到警局。快遞單上唐島的名字和手機都是對的,這還是小意思,萬一”
肖雲鶴道:“我明白。”又想起那件曾經震驚一時的“八零九大案”來。“八零九大案”並非是針對某一起案件的特指,而是對當初南廣警方開展的“雷霆行動”的代稱——
二零三零年九月七日南廣警方接到群眾報案,稱在垃圾處理廠內發現一具無名男屍,警方經過多方偵查,最終認定死者的老鄉張勇威有重大作案嫌疑,又從張勇威和死者的矛盾中發覺了以李昊為首的大型販毒組織的存在。南廣警方不敢輕舉妄動,將案情上報到所在省的省公安廳,H省警方對此展開了專項行動,也就是日後被人所熟知的“八零九大案”了。
不過這件事和肖雲鶴他們基本沒什麼關係,戰線尚未拉長到A市,A市市局也只是收到了H省公安廳發來的協查通報而已,本身並沒有參與到案件的偵破之中。但這個案子總共耗時六年,案件參與者的深度和廣度在近年來也是前所未見,綜合起來幾乎可以被稱為一場戰役了,肖雲鶴就是想不記得也難。不過他記得李昊這個名字也不單單是為了這個,當年A大白婉案裡那個活生生被碾成肉醬的倒黴鬼也叫李昊,又想到八零九案中那個李昊的最終下場,肖雲鶴真覺得這個普通的名字裡有什麼魔咒了。
但這件事和他們沒關係並不代表就和唐島沒有關係。唐島是當初H省警方派入李昊集團的臥底之一,並且在最後的收網行動中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唐島十七歲進入警校學習,四年後警校畢業,又經過兩年的針對性培訓,二十三歲的時候就開始進行這項臥底的任務了。
但實際上唐島的家人,尤其是唐島的母親,是很反對他上警校的。唐島和唐嶼是孿生兄弟,他們的父親唐建成也是一名刑警,在兄弟二人上小學的時候就因病去世了。唐島從小就想成為父親那樣優秀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