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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畔林蔭下立著一輛馬車,冷雙成看了一眼,心裡大驚,竭力抑制住驚亂問道:“除了趙世子,還有旁人?”
林青鸞順著她的眼光看過去,看到了兩輛通身雪白的駿馬,讚了一句:“好馬。”頓了頓又說道:“如此喧囂的寶馬香車,自是辟邪山莊的秋葉世子無疑。既然作為外朝使團的東道,趙秋兩位公子出現在這裡也並無好奇……”
冷雙成擔心的正是這個,但她轉念一想,她此時著裝打扮就如街頭巷尾常見的奴僕,按照萱草藥性推算,秋葉依劍此刻應是不認得自己,稍稍心安。她移步到一處綠樹後,就催促著林青鸞去找子櫻。
兩人在商船上交談過一些內容,林青鸞知道子櫻對於冷雙成極為重要,又恃他義薄雲天的品性,想將功贖罪,當真也不猶豫,大步邁向內莊。
過了片刻,林青鸞帶回了訊息:“姐姐正在招呼客人,我拼命使眼色她也不出來,問及小童,孩子們都說除了陪客的姑娘,其餘的花伎們都湧到樓外,不知在看什麼……”
冷雙成低下眼瞼,忍不住說了句:“禍害。”林青鸞似是有些瞭然,微微一笑道:“聽你一說我這才明白……不過冷姑娘這個詞兒倒是新鮮。”
“沒人見到唐五麼?”冷雙成打斷林青鸞回想的思緒,問道。
“莊內今日來往之人均是經過篩選,唐五手掌呈血紅之色極好辨認,我細細問查過,的確沒人見到唐五入莊。”說完後,林青鸞又自言自語道:“會不會沒來?或者是躲起來了?”
冷雙成聽後心中一動,想起了一個可能。
唐五不可能僅僅是為了折磨子櫻這麼簡單呢,要羞辱她的方法很多,沒必要眼巴巴地趕來水雲客坊。現在得知秋葉依劍也在此處,而且他還折損了唐五手掌,按照唐五陰私狹隘的性子,極有可能是預先知道秋葉在此,採取“一石二鳥”之計,用毒控制子櫻去刺殺廳中之人!
冷雙成心底滾過一片冰涼,想到商船上的機密的確還需轉告趙秋中的任何一人,想到此刻的偽裝不算是違背了神運算元的要求,打定主意抬頭說道:“公子就好人做到底吧!你在外面多轉轉,幫忙找找二人蹤影。我去混入客廳,看能不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冷雙成顯然不想牽扯更多無辜之人涉險,尤其是對著自詡風流、心性偏又俠義的林青鸞時,不知為何她總要忍不住開開玩笑,現在有了危險,她更是不願意他趟這趟渾水。林青鸞見她有些想支開他的意思,不由得奇道:“為什麼你不去找找?我去客廳?”
冷雙成想激他離去,露齒笑道:“第一,這是你家地盤,外面你比我熟。第二,客廳裡少不了斟酒伺候的雜役,公子難道願意放下身段為他人添茶倒水,順便瞻仰一下秋葉世子的美貌?”
林青鸞嘴角一彎,輕笑一聲“原來你也看中皮相”,爾後冷著臉轉身走開。
漸起霧色的湖,美麗的夜景,充滿詩情畫意的水雲客坊,這一切像一位淡妝素抹的少女,含情脈脈地笑迎接八方來客。眉眼盈盈溫婉如歌,歸雲湖的夜色讓人流連忘返。
秋葉依劍沉身坐於錦座中,神色淡漠,心不在焉地望著旁處。自清醒之後,他每天都在尋找冷雙成蹤影,但她如同海市蜃樓消失於那晚蒼涼的月色中。即使在重遊北塞時,他心裡雖充滿了悔恨,但同時也在思索一個疑問:她為什麼躲得不見人?
今夜的霧今夜的夜讓他有些忐忑,他冷漠地注視了半晌,轉視廳中。
廳內粉香四溢,偶爾清風拂過,才能遣散一點淡淡的胭脂氣息。眾多婉約女子以白巾蒙面,身姿婀娜地伏地團團散開,仿似剎那綻放的曇花。秋葉依劍掃視一眼,片刻之後,盯住了一個苗條的身影。
是子櫻。他一眼就認出了她,因為她穿得極少,凸顯了她玲瓏曲致的身材,而且她的雙眸有如烈焰在燃燒,沖天的熱烈焦灼在他面目上,不曾移動分毫。
秋葉依劍不動神色地看著她。
鼓點落後,子櫻水袖輕揚,兩股雪白的輕紗緩緩降下,嬌美如花。她伏地謝場,微微抬首直視秋葉依劍,眼中卻是淚影婆娑,清亮喝了一聲:“禮畢!”
秋葉依劍認出了子櫻的身子,冷雙成卻是聽懂了子櫻的話。驚恐之間,她明白了子櫻的用意——子櫻終究罔顧唐五的脅迫,不忍下手。
方才,冷雙成扮作青帽小廝混入廳中,一直找尋子櫻蹤跡,但是看來看去,她只覺眼前女子個個嬌妍,委實都像子櫻夫人那般絕代風姿。迫於無奈,她抬頭看了看秋葉依劍的面容,順著他的眼光才看出了端倪: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