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露出了自己的臉孔,正是曲風←連水都來不及喝一口就匆匆說道:“今天午後,御史中丞錢遹上了奏疏,上頭說元祐舊臣變神宗之法,是為不忠不義。應該開列元祐黨籍昭告天下,並建議編管其家屬,宗室子弟不得和元祐黨人通婚等等。聖上與此不置可否,應該是覺得太過苛嚴。不過”說到這裡,他突然覺得口乾舌燥,連忙拿起旁邊的茶盞潤了潤嗓子。
聽見不過兩個字,高俅頓覺心中一跳,連忙問道:“不過什麼?”
“尚書右丞張相公的摺子也在這個時候送到了,上頭竟然竟然說元祐黨人即便有罪,其子女未必有罪。朝廷既然已經開赦了大部分元祐黨人,則不應該以出身限制其子弟入仕,而且政不分新舊的話是聖上曾經向天下人宣佈過的,不應該”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是張天覺說地話?他不是最最堅定的新黨中人麼,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醒覺過來!”
高俅霍地站了起來。臉上盡是驚愕。確實,如今雖號崇寧,但趙佶的宗旨就是政不分新舊,人只論賢德,但是,在選拔進士的時候用這一條並不代表著就能完全赦免那些元祐臣子,畢竟,那些人“毀謗”的是趙佶的父親神宗皇帝的法度。無論是從皇位的正統性和子繼父業的角度來看,趙佶都不能在即位只有三四年的時候恢復這些人地名譽和地位。最最重要的是,那個口無遮攔肆無忌憚的張商英。會突然倒回去幫元祐故臣?
如今的尚書右丞張商英不僅僅是新政的堅決擁護者,當初他曾經因元祐時那些掌握大權的官員不用自己,而在哲宗親政之後極力攻擊,甚至夥同內侍試圖追廢宣仁太后。除此之外,此人還在章惇等人上臺後說什麼“願陛下無忘元祐時,章惇無忘汝州時,安燾無忘許昌時。李清臣、曾布無忘河陽時”,以這些人在元祐時地惡劣處境來激起他們的怨恨。從這些方面看來。張商英與元祐舊黨之間有著難以磨滅的仇恨,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上這樣的奏摺。
“高相說得沒錯,聖上看了之後勃然大怒,隨後便命人去查檔。幾次複核下來,結果發現筆間然極其相似。但奏摺似乎並非張相公所寫。為此,聖上甚至召見了張相公,張相公在看完奏摺後當即頓首明志,說自己絕對不可能寫這樣的奏摺。如今,聖上已經下旨命皇城司暗查,我也是晚間方才偷空跑出來給高相你報信。此事非同小可,聖上必定會召集政事堂中人合議,另外,張相公已經在聖上面前因此事請辭了。”
“這一次真的多虧你了。”高俅向曲風點了點頭,心中著實感激,“既然知道事情原委,我便能夠預先考慮對策,至少容易應付過去。”
同一時間,蔡府之內也發生了同樣的一幕,只不過前來通風報信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年長內侍,送上了一封密函便匆匆走了。
“這真是我大宋朝開國以來最大的笑話!”
蔡京趁夜叫來了葉夢得,把密函扔給他便冷笑了一聲道:“除非他張商英瘋了,否則絕對不可能做這樣地事情。栽贓陷害也得看人,那個下黑手的人還真是目光短淺,莫非他真以為聖上是那麼容易激怒的麼?”
“恩相真的以為這封奏疏的目的只在於激怒聖上?”
葉夢得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整封密函,只沉吟片刻便張口問道:“聖上雖(看不清),卻只是不用元祐舊臣,其他的並不照搬熙豐新政。錢遹雖然因為彈劾曾布、趙挺之,並請立崇恩宮太后而晉升御史中丞,但在此事上卻大大愚蠢。聖上不立元祐黨籍,除了昭示自己地立場之外,也是擔心臣子利用這個構陷同僚,任意指斥別人為元祐舊黨←偏偏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敢說後頭無人指使?而張商英的奏疏偏偏在這個時候送上,其中會沒有玄機?恩相,並非學生妄自揣測,恐怕,是有人從先前地鄒浩一案中看到了甜頭,想要故技重施!”
“哼!”蔡京早就猜到了這一點,現在被葉夢得一語道破,他更覺心頭火起。“這種事情又豈能一而再再而三?鄒浩的事情不僅僅關乎於手段,而且還涉及到了時機,如今哪一樣都不具備!大約是有人看著我這些時日和張商英不對眼,所以趁機計劃了這麼一出,好,真是好極了,我倒想看看,他們該怎麼收場!少蘊,你說說看,這件事是誰的手筆?”
“錢遹至少算一個。”葉夢得毫不避諱地道出了一個名字,隨後又躊躇了起來,良久才低聲道,“倘若我沒猜錯的話,元度樞相很可能也有份。除此之外”
“你不用猶豫了,那一位恐怕也跑不了!”蔡京冷哼一聲,終於回身在椅子上坐下。“今天才在福寧殿發生的事情,怎麼會這麼快就被那邊地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