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高俅之間原本深有默契,這份關係更是可以追溯到紹聖年間,而當初高俅離京啟程去西南的時候,他還因為高俅的順手之力而躋身於政事堂,以尚書左承的官職壓過趙挺之一頭。然而,這一切都因為茶馬司的事敗而開始有了變數。
他從來沒有想到,商雲浩那個酒囊飯袋竟會這樣蠢笨,居然敢和堂堂一方安撫使作對,最後事敗不說,還牽連到了自己。憶起高俅那個時候寫給自己的書信,他就覺得額頭冷汗淋漓,在那看似不經意的語句中,一個事實被清楚無誤地點明瞭——自己做了什麼,別人已經完完全全有了數。
“老爺!”李氏聽說阮大猷回來之後無心用飯,只得親自令人到廚房裡做了幾樣清淡的小食,親自用托盤裝了送進了書房。“你成日繁忙,不吃東西怎麼行,總得多少用一點吧?”
阮大猷出身貧寒,幾十年辛辛苦苦方才得到了如今的地位,機緣兩個字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對於糟糠之妻李氏,他雖然是敬多於愛,但卻一直念在當初的情分上未曾納妾,眼下見妻子親自來勸,只得喝了一點粥,又用了一個卷子,卻再也不肯多吃了。
李氏見狀只能無奈地收拾了碗盆,臨出門的時候卻突然轉頭說:“老爺,朝中的事情我這個婦道人家不懂,只是我和高夫人相處得不錯,也可以去探探她的口風。老爺若是真有什麼為難之處,也請讓我替你稍稍分擔。”她明知此話無用,因此見阮大猷別無反應,輕嘆一聲便欲轉身出門。
“等等!”阮大猷終於被夫人的這句話激起了心緒,連忙出口喚道,“夫人你剛剛是說,你和高夫人”他突然略帶躊躇地止住了話頭,這種事情,單靠女人家會不會有所不妥?
“老爺,高夫人為人溫和寬厚,但卻是一個有主見的人,前時她約了我和趙夫人同去探吳府便是最好的例子。不管怎麼說,不試過又怎麼知道?”
阮大猷清楚如今自己在政事堂勢單力薄,而蔡京一旦正位尚書左僕射之後,很難講是不是會把另一批親信弄進來,到時自己恐怕是更加舉步維艱。既然如此,維持舊日和高俅的那條線就變得至關重要了。
沉吟良久,他終於點了點頭:“那就有勞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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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受召見驚怒交加
和高俅當初驚動朝堂的奏摺相比,王厚的任職顯得相當低調。僅發遣河州兼洮西沿邊安撫司公事,這個長長的而又有些拗口的官職,其實賦予了他相當大的許可權。如今他既兼了河州知州的頭銜,又一把抓了安撫司的諸多公事,幾乎就是熙河蘭會路的第一把手後備←自崇寧元年十一月起行,等到了河州之後便立刻整頓軍務,開始做大戰前的準備。連篇的奏疏也不斷髮往京城,當然,其中大多由幕僚代筆,但事無鉅細無所不包卻是不假。
既然用兵,軍糧輸送等就是大事,由於秦陝前線連年用兵,軍糧全都是從後方送上,所以由商人僱人負責運糧,朝廷則償之以茶和絹帛之類充當交換便早已成了慣例。只是這一次,送了幾回糧草的商人愕然發現,除了一成不變的茶葉和絹帛錢鈔之外,這一次的等值物中甚至還出現了不少其他的東西,其中既有高麗人參,也有其他珍貴藥材,甚至還有來自南洋的**等內地難得一見的禁榷物,而且換算的價錢相當公道。訊息一經傳出,頓時轟動一時。
商人們固然議論紛紛,高俅卻躲在福寧殿中和趙佶算賬←一邊翻動著一本厚厚的總賬,一邊口若懸河地向趙佶解釋著其中明細,時不時還使勁地吞一口唾沫。也難怪他如此失態,那鉅額的利潤實在是驚人,除了曾經在海上遭遇風浪而不幸沉沒的一艘船之外,這幾次出海的過程都極其順利,甚至已經引起了沿海商人的注意。
“聖上,不管怎麼說,此事都應該繼續下去。對於我們的船隊來說,唯一可慮的便是海上地風浪。至於那些海盜則根本不在話下。”高俅合上賬本,鄭重其事地道,“按照事先的安排。那些增調的軍士已經組成了五艘武裝民船,裝備地都是大宋的制式軍器,擔任護衛的任務綽綽有餘。其實,依照臣的想法,只要借用商隊的利潤髮展下去,我朝便可以逐漸擁有一支強大的海軍。到時,北可懾高麗女直。南可對付交趾等南洋諸國,比之陸路更有優勢。”
“海軍?”趙佶對這突如其來的題外話大感意外。但隨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唔,遼國鄰近海邊地是女直人,高麗也不過一個孤島。此事確實可議。這樣吧,你和嚴均好好商議一下,擬出一個詳細的條陳來,到時朕再召集人議一議。若是政事堂那裡都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