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說,司馬昱究竟是誰的種,恐怕天底下沒人清楚,但古人對這一套深信不疑。
見著那體積漲大了一圈的血團懸浮在清水當中,一陣狂喜從劉琨心裡湧出,他畢生的心願將要實現了,儘管得來的只是半壁江山,卻總要好過什麼都沒有,至於秦國這個大敵,留待日後好了,他現在迫不及待的想坐在那九層玉階之上,接受百官們的參拜,這得是多麼醉人的滋味啊!
片刻的失神之後,劉琨強按下心裡的渴望,面色瞬間轉寒,怒哼一聲:“事實俱在!祖約,如今還有何言可辯?哼!你穢亂內延,居心險惡,罪不容赫!本應將你梟首棄市,但念在你兄祖逖與老夫當年和同席之誼,便留你個全屍!來人,將這惡賊拖下去縊死!”
“遵命!”侍衛拽起祖約向著殿外拖去。
“嗚嗚嗚~~”祖約猛烈掙扎起來,似乎有話要說,但他根本沒可能開口辯解,劉琨使人割了他的舌頭,就是怕他狗急跳牆之下,胡亂嚼舌頭根子,祖約的目中只能射出難以抑制的仇恨盯住劉琨,滿滿的全是惡毒的詛咒。
不多時,祖約消失在殿外的拐角當中,所有人全都轉頭看向了鄭阿春,祖約即將明正典刑,那麼,她呢?身為孝元皇帝事實上的元配,做下如此醜事,她會認罪伏法嗎?
迎著眾多目光,鄭阿春轉過身子,替司馬昱解下了頭上的十二旒白玉珠平天冠,擱於几上之後,喚道:“昱兒,站起來。”
“阿母,您這是要幹嘛?幹嘛解去昱兒的冠帽?”司馬昱忍不住的問道。
“站起來!”鄭阿春突然聲音變厲,俏面佈滿了怒容。
司馬昱渾身一個哆嗦,他不敢悖逆母親,連忙站起身,怔怔看了過去,眼圈卻有些泛紅,彷彿隨時都會落下眼淚。
鄭阿春也是鼻子又酸又澀,強壓下想哭的衝動,一邊解著他身上的冕服,一邊淡淡道:“昱兒,剛剛被拖下去縊死的那人,名為祖約,他其實才是你的父親,你的真名叫祖昱,而不是司馬昱,你既非司馬家的人,又如何能僭踞至尊之位?今日阿母給你脫下來,你還是做個普通人罷。”
“不可能!昱兒是孝元皇帝的幼子,是孝明皇帝的親弟,怎麼可能與那祖約有關係?阿母,您定是弄錯了,對不對?”司馬昱立刻就尖聲叫道,並掙扎著想要脫開。
“啪!”的一聲脆響,鄭阿春甩手就給他一記耳光!
“嗚嗚嗚~~”這一耳光,把司馬昱打懵了,立刻抹起了眼淚,失聲痛哭。
殿內,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阻攔,全都靜靜看著,縱然心裡有那麼些許的惻隱,可又能如何呢?這只是個孽種,換了尋常人家,也不是多大的事,好說話的將錯就錯養下去也很常見,但錯就錯在,他誤入了皇家。
殿內,只有司馬昱那一陣陣滿含著委屈的清亮哭聲,鄭阿春心如刀絞,兩行清淚也是控制不住的緩緩流出,不過,她並沒有拭去眼淚,反而快速替司馬昱解下冕服,然後拉上司馬昱的小手,步下玉階,向劉琨走了過去。(未完待續。。)
第三五九章 鄭阿春的請求
“撲通!撲通!”鄭阿春強拽著司馬昱跪倒在劉琨面前,稍稍拭去眼淚,淡然道:“妾做下醜事,愧對孝元皇帝,愧對晉室列祖列宗,自是無顏苟活於世,妾卑賤之身,本死不足惜,奈何祖昱年僅七歲,他並不清楚自已的身世,這都是妾造的孽!請丞相與諸公憐其無辜,放他一條活路,妾。。。。若有來生,當結銜以報!”說著,按住司馬昱的腦袋,雙雙拜伏在地!
其他人均是為鄭阿春的護犢情深而暗暗嘆息,劉琨卻從話中,聽出了一絲威脅,這是在逼自已當著百官的面許下不殺司馬昱的承諾,不由得心生惱怒,冷冷看了過去,對這個曾經屬於他,又被他親手送出的女人,泛起了無邊殺意!
鄭阿春猛然抬起頭,毫不畏懼的與劉琨對視,一臉的決然之色,她早已萌下死志,又豈會怕死?她所求的,無非是劉琨在這本昊殿中的一個承諾罷了。
其實,劉琨根本就沒打留下司馬昱的性命,私下裡雖然答應過鄭阿春,可人死了還能如何?而這個時候,鄭阿春那炯炯的目光似乎在告訴他,為了孩子,她不惜拼個魚死網破!
如果有可能,劉琨會想都不想的的飛起一腳把鄭阿春踹死,但當著百官的面,他不能這麼做,這也是鄭阿春敢於要挾他的緣由,鄭阿春掌握著他的不少秘密,今天在這本昊殿中,他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算了。對那孽種嚴加看管。待他大一些。多送些女人給他,包保活不過弱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