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心念急轉,繼續說道:“裴弼如今是母后最後一個侄兒,若是連他也出了意外,裴氏一族又該由誰來主持大局?”
裴皇后冷冷一笑道:“裴弼有事又如何?難道裴家只有他一個人嗎?你這樣說置你的大舅舅裴淵於何地?”
太子打斷她的話道:“大舅舅遠在邊關,遠水解不了近渴,在大都之中,裴弼就是最後一道屏障,難道母后要眼睜睜看著這道屏障倒下去不成?若是你不肯救裴弼,那將來別人只會以為皇后娘娘和太子都軟弱可欺,一個一個欺上門來,到時候母后又要如何自處?”
裴後冷冷一笑,眉眼平靜地道:“一個人若是被別人算計,便應該從自己的身上找原因,他如果沒有相信王子衿那個丫頭的話,何至於落到這個地步?”
太子皺眉道:“母后的意思是說裴弼是被王子衿算計了?”
裴皇后眼中掠過一簇鋒芒:“未必是王子衿!當初替你擇妃的時候,王子衿也曾經是一個重要的人選,只是後來王家不識抬舉,竟然婉言推拒了。我著人好好去打聽了一下這個王子衿,才知道她當時年紀雖小,卻天賦過人,是個十分驕傲的人物。這樣的人並不是做太子妃的最好人選,所以後來我也就沒有堅持,若非如此,你以為一個小小的王家可以抗拒我麼?”
太子聽到這裡,不由心頭一跳道:“母后您的意思是?”
裴皇后的聲音更加冷淡,而那一雙美目之中也射出凌厲的色彩:“你父皇是一個喜歡自作聰明的人,我和他鬥了這麼多年,再瞭解他不過,他以為元烈是他最好的繼承人,故意將他放在旭王位置上來模糊視聽,轉移我們的焦點。他也不想想,我裴懷貞究竟是什麼人!照我看來,他為元烈選定的這一個未婚妻聰明是聰明,家世嘛也不錯,可惜這麼多年以來一直隨著那大宗師學藝,過於清高自詡、目下無塵,沒有經受過什麼挫折,再聰明也有限!或許到了戰場之上能如魚得水、旗開得勝,可是在後宮和朝堂之上,那些五行八卦、陰陽算術,更是毫無用處!她可以算的出明天什麼時候下雨,算得出哪天刮東南風,難道還能測算出人心嗎?人心是詭譎多變的,她無論如何也算不出來,所以在後宮中生活她是比不上郭嘉的!”事實上,皇帝未必不知道這一點,但偏偏他選擇性忽視,最大的原因是郭嘉和裴後有相似之處,讓他不由自主心生厭惡。
太子皺眉道:“母后的意思是父皇有心將皇位傳給旭王元烈?”
裴皇后的笑容依舊很溫和,但那雙眼睛裡的光芒卻是十分的銳利:“難道你現在才看出來嗎?”
太子咬牙道:“我一向知道父皇並不喜歡我,也知道元烈身份特殊,可我萬萬沒有想到,父皇竟然想要扶持那樣一個出身的賤種成為皇帝!”
裴皇后淡淡一笑,神色從容地道:“就因為他是棲霞公主所生,所以皇帝才會心心念念要扶持他登上皇位!”她這樣說著,眼神卻忽然變得陰冷。
太子看在眼中不免又是一驚,這麼多年以來,不管發生什麼事、遇到任何緊急關頭,裴皇后都不曾露出如此咬牙切齒的神情,這讓他不由自主的感到了一絲恐慌:“母后,你說父皇若是堅持要讓元烈迎娶王子衿,那咱們又該怎麼辦呢?”
裴皇后陰冷地道:“我剛才所說的話,你沒聽明白嗎?”
太子的臉上就露出猶豫的神情,裴皇后嘆了一口氣,這個兒子聰明是聰明,可惜太沉不住氣了一些,想要坐上這個皇位沒有自己的扶持,那是萬萬不可能的。她語氣平淡得道:“王子衿不足為慮!你還不如好好想一想如果元烈真的和那郭家結成一股繩,你又該如何作為?”
太子蹙眉道:“可是父皇早已經打算將那王子衿許配給元烈,說不準他會替咱們除掉郭家,那就不必我們動手了。”
裴皇后神色更加冰冷道:“說你蠢你還真是蠢!皇帝是這樣說了,可是你瞧他又做了什麼呢?不過是坐山觀虎鬥而已!他就是想要在郭家和王家之中挑出一個最強大的來配給自己的兒子,這個老狐狸,我太瞭解他了!”
聽到皇后這樣說,太子的臉上露出震驚的神情:“這麼說父皇是在試探?”
裴皇后笑容更甚,就像一株盛開的曼珠沙華,妖嬈而美麗,卻帶著無窮無盡的冰冷,令人看一眼就如墜深淵:“傻孩子,你父皇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若他真的要處死郭嘉,那一回在御書房中就可以成事了。”
太子更加難以相信:“可他也許是顧忌旭王。”
裴皇后搖了搖頭:“他只是在給郭嘉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若是她能夠打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