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咱們往西方去吧,看看能不能找到會下這封印的人,替你再把封印打上不就行了?”
譚仲蘇望著她,欲言又止。
暮田田雙手握住他一隻手掌,熱烈地搖了又搖,滿眼期待與懇求:“這是最好的法子了,對不對?求求你了譚大哥,咱們去吧去吧,好不好譚大哥?咱們往西方去吧!”
譚仲蘇的喉結動了動,終於點點頭,大掌一扣,反握住她。
暮田田仰望著他,雙眸黑亮,清漣漣泛著的滿是歡愉和感激。
有一句話在她的心上跌宕起伏,只是她有懷揣它的痴迷,卻沒有將它說出來的勇氣——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再遇黃大仙
暮田田就此與譚仲蘇同行,一路向西。
東南水鄉特有的精細柔媚的景緻,漸漸換作粗放雄渾的景觀,植被越來越稀疏矮小,土地變成大片大片荒涼卻雄奇的岩層,顏色是沉斂的赭紅,千姿百態,有的像高高站立頭戴方帽的教士或學者,有的像破損了半壁的碉堡,更有許多雖說不出像什麼,卻仍是情狀特異,引人注目。
在如此千奇百怪的地方邊行走邊沉迷,暮田田過了好半天才意識到,自己是不是正在一步步走進當初老媽穿越過來時的那片地域呢?
這麼一想,她便不由自主地回憶起老媽在那篇自傳體的《深谷異域記》裡的描寫,越看周圍越覺得眼熟,雖然經過了這麼多年,地貌一定早就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可總體風格還是那個路子。她立即就生髮出了與當初的老媽相似的聯想與感慨,再看那一面一面石壁在曠野上一層一層地排列下去,便覺得它們必定會延伸到某個深不可測的所在,而由於維度是平面的,便很容易讓人想到這個深不可測的所在,其實是時間在過去的某個結點,某種神秘的力量把它的生命掐擠出去,死去的時間就此凝凍,在野風裡固化成石。
他們曾經從一大片密集的石林中穿過,這些岩石一根一根渾圓敦厚,其中有一樁石柱,像是人身與頭顱的組合,其間連線處頗為纖細。在很長的一段路上,只要一側首或一回眸,便能夠看見它,從各個角度望去,都是相似的模樣。不知再過多少年,它的頸子就會折斷,頭顱掉下來,將死亡的瞬間永久記錄。
這樣的景物,一方面令暮田田大為振奮。她忽然想:我們這是正在往西走對不對?《西遊記》裡的唐僧師徒不也是往西走嗎?他們遇到了那麼多的妖魔鬼怪啊,要是我也能遇到就好了,我準比孫悟空厲害,自己就能搞定,不用去請各路菩薩幫忙的!
但另一方面,這種情景又是很容易讓人心生蒼涼繼而由孤寂到絕望的,好在暮田田正和自己心裡的人在一起,有他在身邊,周圍越是荒無人煙有如死地,就越是讓她覺得倆人正攜手天涯,向著僅屬於自己的天荒地老一步步走去。
偶爾地,暮田田也會想起沈家人,尤其是沈寂涯。他倆原就最要好,再加上在混沌天一起出生入死了一番,更是情深意篤。那天他眼睜睜看著她留在混沌天內,就算聽見了她那句一定會回來的誓言,到底也不可能徹底放心吧,何況過了這麼久,她也的確沒再出現在他面前,更沒捎去過一星半點的訊息,真不知他會如何抓心撓肺地擔憂了。
可這也沒辦法,對於暮田田而言,沈寂涯或許是最好的朋友,甚至是如同血親的弟弟,可畢竟也不能同譚仲蘇相比。她無論何時都會選擇隨在譚仲蘇身邊須臾不離,而世人——包括沈家——對譚仲蘇的誤會一日不解,她就一日不敢將他的下落洩露給他們知道。為了保證萬無一失,她甚至不敢單以自己的名義去向沈家報平安,以免他們憑藉這一點點的蛛絲馬跡就找到跟前來。
在遇到這片石林之前,大多數時間裡他們倆都走得頗快,因為譚仲蘇武功高強,輕功尤其過人,常常揹著暮田田日行百里。這對於暮田田而言,一方面刺激又好玩,另一方面又常常讓她嘆惋未免錯過了許多風景。不過雖然她有心如當年的老爸老媽一般,和譚仲蘇像度蜜月那樣地慢慢悠悠晃盪著走,卻無奈他們倆的情況和那會兒的父母實在差別甚巨:
一來,當時老媽之所以要慢吞吞地走,是因為不知道自己是老爸的真命天女,一心只想著拖延時間好跟老爸多廝守幾天來著。
二來,他們那會兒是沒什麼急事,這會兒她卻是要趕著去西方找人給譚仲蘇打封印的,這事早了結一天他就早一天不用再吸血,也能早一天解除掉世人的誤會、徹底脫離被武林群雄追殺的危險。
二人往西走了約莫十日之後,來到了一座頗為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