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銘抱住已醉態暈倒的許慧,看著雙頰紅潤的她,原本的吐氣如蘭如今變成了酒氣,此刻倒在蘇銘的懷裡,發出輕微的沉睡聲。
那聲音讓蘇銘心裡泛起了記憶的波紋,他默默的站在這山峰上,許久之後輕嘆一聲,轉身間抱著許慧,直奔南方。
把五條大白狗立刻飛起,五白一口叼著人頭,化作五道白芒在蘇銘身後呼嘯,此地距離羅雲宗所謂的七日形成,是以許慧的速度看來,可對蘇銘而言,只需片刻就可到達。
而這羅雲宗,也並非其宗之一,而是在這古葬國內,七大宗之下的一些小宗門,這樣的小宗門在古葬國有不少,但大都沒有什麼名氣,如這羅雲宗內,能有一個道尊坐鎮,便足以使得此宗在這附近有些威望。
也就是兩柱香的時間,蘇銘遙遙的就看到了羅雲宗,此宗修建在一座山上,看起來倒也氣勢不凡,山門蒼松所連,一條石階蜿蜒而下,雲霧繚繞間,可以隱隱看到山頂的大殿,還能看到在那山門處,豎起的一塊大石上,刻著羅雲二字!
這裡,就是羅雲宗。
蘇銘收回目光,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許慧,抬頭時,他的目中露出了冷酷,他與此宗本沒有仇隙,但……如他放任此宗不理會,那麼許慧這裡必定會因那青年以及數百修士的死亡,被羅雲宗全力搜尋追殺。
而蘇銘也不可能帶走許慧,此女不是他記憶裡之人,他不可能與對方產生聯絡。這樣的聯絡,會使得他與這個世界,出現更多的糾纏,會漸漸使得蘇銘迷失。
曾經的蘇銘。原本以為在這個世界保持清醒,並非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只要自己把持本心就可,但……直至之前他看到了許慧時。他才發現,此事並非容易,對於一模一樣的人,對於連聲音都熟悉的身影,在記憶裡明明是熟悉到了極致,可如今……卻只能是四目對望,存在了陌生的隔膜。
尤其是當記憶裡的那些人,已經死去時,這種重新看到後的感覺。讓蘇銘不斷地告訴自己是假。可卻真實的可怕。
這還只是許慧。若是遇到了方滄蘭,遇到了雨萱,遇到了大師兄、二師兄、虎子等等……蘇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下心。卻斬斷與這個世界之人的聯絡。
所以,面對七月宗的蘭嵐。這個哪怕只是讓蘇銘有了一絲感覺到方滄蘭痕跡的女子,蘇銘遠遠的避開,可……他不知道自己的未來,能否還保持本心。
是否會成為一個……明知道這是虛假的,可卻不願去相信,而是甘願認為這裡一切都是真實的可憐之人。
蘇明知道自己的性格,也正是因為知道,所以他盡所能的去避免,因為他明白……他是這種人!
輕嘆一聲,隨著蘇銘目中冷酷之芒的出現,就已經決定了這個羅雲宗的命運,此宗……不可能繼續存在了,只有此宗失去了追殺許慧的能力,那麼蘇銘才可以離開這個女子,才可以斬斷聯絡。
可實際上,他也明白,在覆滅這個宗門時,他本身……就已經是與許慧,出現了聯絡。
他做好的做法,是放下許慧,從此再不理會其生死,如過眼雲煙一樣,只是……他做不到。
沉默中,蘇銘右手抬起一指羅雲宗,立刻其身後的五條大白狗齊齊目中露出兇芒,化作五道長虹直奔羅雲宗而去。
“只殺不可言以上,只殺此宗嫡系。”蘇銘淡淡開口時,五條大白狗已衝入到了羅雲宗,片刻後轟鳴滔天,怒吼帶著驚呼傳出時,羅雲宗內,展開了一場殺戮。
所有不可言以上的修士,所有此宗的嫡系核心弟子,連帶這此宗的宗主,長老,全部都在這個夜裡,被鮮血染紅了他們的天空。
直至小半個時辰後,當那五條大白狗飛回時,羅雲宗包括宗主長老以及嫡系核心弟子在內的數十人,已形神俱滅。
對於這個弟子數量近萬人的宗門而言,數十人的死亡原本不會算什麼,可當這些人是巔峰的那一小眾時,這代表的是此宗……從此的沒落。
蘇銘低頭再次看了一眼許慧,邁步間,在遠處的一座山峰上,他將許慧放下,默默地看了許久,右手抬起一甩衣袖,有陣陣晶芒落入許慧身上,蘇銘離去了。
在蘇銘走後,許慧那裡雙眼睫毛一顫,慢慢的睜開時,神色內露出迷茫,但很快就想起了什麼,立刻起身看向四周,可除了黑夜,什麼都沒有。
她隱隱記得自己似乎在與人喝酒,隨後那人問了自己羅雲宗在什麼位置,接著自己就昏迷了,此刻清醒後,她發現無論怎麼去回憶,都想不起記憶裡,與自己喝酒之人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