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更熱心於光復河山?被金人欺負的這麼慘,是個男人總會有點血性吧?趙構指望他變好是不可能了,這趙桓或許還能指望。秦檜這時第一次有了改朝換代的想法。
秦檜開啟門,問門外站著的羅孟道:“你說金兵都是早中晚什麼時辰去檢視啊?這時間固定嗎?”
看到片刻之後又一臉神采飛場的秦檜,羅孟反而是反應不過來了,這人還真像王虎他們說的,會原地復活?
秦檜開始跟羅孟拍胸脯了,“桑青,你放心,我當年混江湖的時候,胖虎他們還在家種地,我退出江湖混官場的時候,胖虎他們還在當難民,等我當上丞相了,胖虎他們才開始混黑道。你放心,有我在,萬事皆輕鬆。”
羅孟愣神的工夫,王虎幾個人已經拿著飯菜過來了。
秦檜便招呼道:“大家快吃,吃完開會。”
入夜之後,秦檜與羅孟幾個人到了趙桓的茅屋外。
羅孟先推開破木板門走了進去。片刻之後,屋外的秦檜幾個人就聽見裡面傳出一聲驚呼,和瓷器落地碎掉的聲音。
秦檜活動了一下面部肌肉,叮囑王虎幾個人在外面小心看著,自己也推門走進了茅屋。
茅屋裡四面穿風,一張木板床,一床看不出顏色的破爛被子,一張兩支桌腿下要墊幾塊磚才能放平的小桌子,桌上一盞油燈,一隻缺口的碗,一雙長短不一的筷子,除此之外,這屋裡再沒別的傢俱了。
“會之,”一個聲音從茅屋的背光處傳來,帶著顫抖的哭音。
秦檜往聲音處望去,一個男人站在那裡,衣服打著補丁,但還很乾淨。往臉上看,很憔悴的一張臉,但五官很清秀。孃的,清秀個屁,秦檜罵了自己一聲,這種連女人都不如的男人,有什麼好看的?
趙桓往前走了幾步,伸出手,似乎是想抱秦檜。
“臣秦檜見過官家,”秦檜卻是往後退了幾步,往地上一跪,行了個君臣大禮。
趙桓就僵在了原地,半晌才道:“會之你快請起,我已經不是什麼官家了。”
秦檜起身,一本正經地道:“對秦檜來說,官家永遠都是官家。”
“你,”趙桓似是有千言萬語也說不出來了。
羅孟知趣地退了出去。
“我知道你恨我,”趙桓吐字都顯艱難地說道:“我也不指望你能原諒我。會之,我沒想到今生還能再見到你。”
秦檜看著趙桓,試圖能找回一點這個身體昔日的記憶,只可惜他看了趙桓半天,腦中仍只是一片空白。
趙桓卻升出了絕望之感。面前這個人,仍是熟悉的眉眼,卻再沒有了昔日那種熟悉的感覺。他寧願還能從秦檜身上看到當初那種歇斯底里的恨意,也不願看到此刻這人一臉的波瀾不驚。恨說明,他還記著他,而如此的平靜,就只能說明這人的心裡真的不再有他了。
秦檜管不了趙桓此刻的心情如何,開口就道:“官家臣是來救你離開的。”
趙桓的臉上不見喜悅,只是說:“九弟願意讓我南歸了?”
秦檜壓低了聲音,幾近耳語般地對趙桓道:“有些事臣不想瞞著官家。臨安城裡的官家派臣來,只是想確保官家此生再無可能南歸。”
趙桓往後連退數步,一下子跌坐在床上,臉色瞬間灰敗。
秦檜往前走了兩步,衝趙桓安慰地一笑,“官家不必怕,臣怎麼會害官家。”
趙桓說:“你不殺我,怎麼向九弟交待?”
秦檜道:“有些事不說,就沒人會知道。雖然只是半壁江山,但臣為官家尋一處容身之所,還是力所能及的。”
“會之,你,”聽秦檜這麼一說,趙桓心中又燃起幾絲希望,這是不是說明這人還是舍不下他?
“官家這就跟臣走吧,”秦檜卻已經在催趙桓動身了,“把臉弄髒,不要讓人認出是官家。”
趙桓還在不知所措,王虎幾個人已經被秦檜喊了進來,潑油的潑油,堆茅草的堆茅草,最後還搬了具他們剛挖墳掘墓盜來的屍體。這邊羅孟已經手腳麻利的替趙桓換了身衣服,往臉上也抹上了灰泥。
秦檜看看一切都準備好了,說了聲:“開路。”
一行人出了趙桓的茅屋。
王虎幾個人放火點燃了茅屋。晚上的風很大,屋裡又被潑了油,很快大火就燃了起來。火借風勢,把屋子周圍半人高的荒草都燒著,大有燎原之勢。
“失火了,救火!”王虎幾個扯著喉嚨喊。
這城不大,很快就有人跑來救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