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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齊王行了個禮,口上徐徐道:“皇叔一向可好?”

齊王長眉一挑,面上的笑紋一點點的盪開,帶了點微微的譏誚意味:“怎麼,剛才闖佛堂時那一馬當先的模樣哪裡去了?現今倒是想起我是你皇叔了?”

蕭明鈺聞言也沒多說,上前牽住鄭娥的手,沉聲應道:“聽說王妃被請來皇叔府上作客,我一時心急,難免失了分寸。失禮之處,還望皇叔海涵。”

齊王面上略帶譏誚的笑意此時卻漸漸的收了起來:“我要是不海涵呢?”他漫不經心的拂了拂自己繡著雲紋的廣袖,下顎微抬,直截了當的揭開那虛偽的客套,“我為什麼請鄭娥來這裡,你心裡恐怕也清楚得很。既然如此,又何必站在這裡多說這些虛話?”

蕭明鈺此時握著鄭娥的手,只覺得心頭吊著的那口氣不知不覺便鬆了開來,那種失而復得的喜悅猶如狂潮一般幾乎將他淹沒,激動的難以自己。所以,哪怕面對齊王近乎挑釁的語氣,他說話時都不覺帶了一點兒淡淡的笑容,輕輕的應聲道:“皇叔何必如此?您若是真想對阿娥下手,估計直接便會令路上的死士動手了,根本不會叫阿娥平安入京。”

那些死士一開始必然是顧忌著鄭娥的出身,不得不留了她一條性命,但是回頭肯定會直接把此事稟告齊王,然後由齊王定奪。如果說齊王真的想要殺鄭娥,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命令那些死士路上動手,多少也能避開與皇帝和蕭明鈺的直接衝突。畢竟,帶鄭娥入京實在是有太多不確定因素——得到訊息的皇帝或許會忍不住出手干涉,蕭明鈺或許會追上來……

蕭明鈺思來想去,自然很快便發現了:齊王或許對鄭娥並沒有太大的惡意。只是,這般一來,倒是很難理解他為何要讓人把鄭娥帶來齊王府……蕭明鈺心裡思忖再三,雖是想的十分清楚,覺得鄭娥多半無恙,可事關鄭娥,他到底還是膽戰心驚的追了一路,一直等到強行闖入齊王府,親眼看到了完好無損的鄭娥,牽到鄭娥的柔軟的小手,他才真正放下心來,抽出空來與齊王繼續周旋。

聽到蕭明鈺那句話,齊王一直板著的臉終於有些鬆動,就像是破開來的面具一般現出內裡的神色。他眉心輕揚,言語之間頗是複雜:“你倒是想得明白得很……”

蕭明鈺拉著鄭娥的手,一動不動的站在堂上由著齊王上下打量。

好一會兒,齊王深深的看著堂上的兩人,從他們牽在一起的手到他們面上的神情,一點也沒放過。他神色幾遍,終於短促的冷笑一聲:“行了,也別在與我耍嘴皮子,直接把你的王妃帶走吧……”

蕭明鈺就等著齊王這句話,聞言便打算要拉著鄭娥往外去。

反倒是鄭娥,忍了又忍,到底還是開口說了一句:“我父親……”他的遺骸你都還沒還我呢!

蕭明鈺這才想起自家岳父,瞥了眼齊王的面色,悄悄捏了捏鄭娥的手打斷了鄭娥還沒來及說完的話,緊接著介面說道,“侄兒這就告辭,只是不知我家岳父的遺骸,皇叔打算如何處置?”

齊王已有幾分不耐,見他們兩人依舊站著不動,不免更生不悅,連聲音都跟著低沉了許多。他拂了拂袖子,直截了當的道:“遲些自會有人送去你家王府。”

蕭明鈺聞言便已明白大半,拉著鄭娥給齊王行了個禮,又道:“多謝皇叔寬宏大量,我們馬上就走。”說著,當真立刻就拉著鄭娥往外走去。

他們才走到門檻處,一直站在後面的齊王卻又忽然開了口。

他仍舊是抬頭看著佛堂上的那尊彌勒佛,背對著蕭明鈺,似乎是自語,又彷彿是囑咐:“這一次是你運氣好,下一回可就不一定有這樣的好運了。”他頓了頓,語調沉沉,似笑非笑,“自己的王妃,還是要自己護著。”

蕭明鈺沒有應聲,直接拉著鄭娥的手便往外去。

鄭娥這才反應過來,她隨著蕭明鈺走了一路,到底還是忍不住,怔怔的問出口:“齊王他,究竟為什麼要叫人把我拉來齊王府?”既然蕭明鈺一來他便乾脆利落的放了人,那他為什麼又要特意出來做一回惡人?作出這麼多事情來?

蕭明鈺看了眼邊上那些齊王府的人,倒也沒有立刻應聲。一直等到把鄭娥抱上回府的馬車,他才緩緩答道:“他是為了給我上一堂課,給我一個‘深刻’的教訓。”

蕭明鈺嘴裡故意把教訓這兩個字咬得重重的,可頭卻依舊埋在鄭娥的肩窩處,嗅著她發上的幽香,聲音聽上去微微的有些沙啞,“鄭家之事究竟誰的錯最大且不提,齊王妃卻是他的妻子。沒能護住自己的妻子,大概是皇叔這一輩子最大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