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嘆了口氣,道:“小凡的事,師父和掌門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就如當年的萬劍一……”
他說著驚覺,神情一變,話音戛然而止。
白凡驀然笑了笑,接上話頭,道:“如萬師伯,當年為了青雲門而被犧牲嗎?”
田不易問道:“你知道了?”
白凡呼了口氣,說:“知道一點。”
田不易這時忽地眼神一冷,道:“知道了,你就更應該清楚這件事已成定局,沒有轉圜的可能,你若真關心他,傷好之後,就想辦法把他從魔門帶出來,免得他真的走上歪路。”
他說完一甩手,就轉身離開,雙手緊握,幾乎露出慘白的骨頭,顯然他的內心並不平靜,甚或有驚濤駭浪,只是無從訴說。
白凡望著他顯得無奈的背影,說道:“弟子明白,師父。”
山風吹來,夜涼如水,照著一個個孤單的影子,一陣冰涼,不知是身,還是心。
白凡望著遠方,思緒逐漸飄遠,不知何時,他已不再糾結張小凡的事了,人生不可能圓滿,註定有許多遺憾,走到今日,他能對自己說問心無愧。
如此,便也足夠了。
他沒有忘記自己來自何處,此界給他的感觸,比之前任何一個世界都要多,但歸根結底,他依然不屬於這裡,只是個過客,他還有著自己遙遠的使命,必須去完成。
還有仙道的彼岸,哪裡是宇宙的盡頭麼?他執著地想到達那裡。
因此,他一直向前,不可能為任何人停下腳步。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輕吟出聲,一句古言,隨風飄遠,堅定了道心。
第二百六十章 九年後
黑色的烏雲盤旋在夜空,天幕陰暗得彷彿壓向地面。
從蒼穹上飄落的雨絲,在凜冽呼嘯的風聲中,捲過蒼茫的大地。
大地肅穆,荒野上除了風聲雨聲,四下漆黑,只有在古道邊上,孤零零地點燃著一點燈火,透露著些許光亮。
這是個荒野小屋,傍著古道,距離那座興旺的小池鎮只有一日的路程,為南來北往的旅人提供個歇腳喝茶的處所。
此刻,因為外面暴雨將至的緣故,小屋裡匯聚了不少避雨過夜之人,幾乎將七八張茶桌擠滿。
唯獨一張靠窗的座位旁,只有一名文士打扮的白衣男子獨坐那裡,沒有人去打擾。
說是獨坐,倒也不盡然,還有一隻紅屁股的灰毛小猴正趴在桌上酣睡,饒是睡著了懷中還緊緊地抱著一個酒瓶不肯撒手,臉龐通紅,嘴角流出口水,憨態可掬的樣子。
之所以沒人來湊桌,是因為這名男子氣質十分獨特,看起來年齡不到三十的樣子,但那面容中藏著滄桑如海,那神情中露出淡漠如淵,任誰一見之下,就能看出此人大非尋常,極有可能是傳說中的修真者,也就不敢驚擾了。
長夜漫漫,委實難捱,一張桌上擠了七八人,也休息不下,過了許久,那邊商旅中人漸漸開始聊天,說來說去,卻是談起了如今的正魔之勢。
這些行旅商人不過是些普通百姓,自然對修真界的情形不甚瞭解,不過傳聞這個東西,也就是為此而生的。
而且那些正道修真的高人們向來都是神秘莫測,正是老百姓口中最好的談資。每每說出幾句似是而非的東西,都能引得旁人一陣驚歎,總之大抵就是那種不明覺厲的感覺。
越是神秘不明的東西,越是感覺厲害。
說著說著,幾個年輕人的聲音漸漸大了些,其他人也都聽見,被吸引了過去。
“……要說如今正魔二道沉寂了一百多年後再起爭戰的源頭,卻要從九年前魔教四派聯手突襲青雲門開始了,當時情況本已十分危急,外有強敵來襲,內有叛徒作亂,好在道玄老神仙洞若觀火,早早就察覺了蒼松道人的反叛之心……這才不費吹灰之力的將魔門之人擊退。”
“放屁,明明就是有青雲弟子提前發現後告訴道玄的,否則憑他也能看出蒼松的蛛絲馬跡?”
忽地一聲輕喝,說話的卻是一名氣度不凡的老者,他旁邊還坐著一位雅潔的少女,此刻正扶著額頭,瞪著老者,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那名年輕人被他反駁也不生氣,反而恭敬道:“老丈似乎對當時的情形很瞭解,不妨過來詳述一番,讓我等開開眼界。”
老者似乎癮頭被勾了起來,也不顧與別人是第一次見面,當即把凳子一拉,順勢就坐到了那些商旅中間,開始口若懸河。
“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