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嬈並不理他,回首平靜的看了眼月土的方向,便轉過身來,揹負雙手自顧自的向前走去,聲音輕快的說道:“未有始亂,何來終棄?他並不欠我什麼,我想要的,不是一個仙妃的虛名……”
那最後一道目光,卻是來自外仙界古地之上的葉幼娘。
當初封九大仙宗,蕭玉山只給外仙界留了一個名額,但他自己卻卸任了宗主,這些年來,他帶著葉幼娘隱居佛皇聖山的遺址內,從不過問事實,即便這一次白凡的證道盛典,他也沒有參加。
這麼多年過去,佛皇聖山依然是當初破敗的樣子,整個聖山只有不到十人,葉幼娘在峰頂屹立不動,她左手上掛著一串念珠,輕輕撥動著,一頭如雲般的烏髮不經梳理,如瀑布一般垂落下來,直至腰臀,聖潔而秀美。
這時,老僧模樣的蕭玉山走來,說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依貧僧看,你若不是心中執念於此,憑你的天賦,加上佛皇的傳承,早就準帝大圓滿了。”
“人若無情,與野獸有何區別?”
“仙若無情,成仙為何?”
葉幼娘怡然淡笑,她的堅持,哪怕在別人看來如何渺小,可那卻是她內心真正的力量源泉啊!
“可如今站在他身旁的卻不是你!”
“我不需要,他若是明月,我便是靜泉,他在哪來,我心裡都有他,這便足矣,我不在乎結局……”
這便足矣!
人之貴,貴在知足。
現在站在高臺上俯視著芸芸眾仙的白凡,便也覺得他該知足了。
論實力,他已在當今修道界的最強之列;論地位,此時萬仙朝拜,尊榮已極;論親人,妻賢女孝,上蒼待他不薄,此生夫復何求?
於是,他散去至尊的威壓,卸下仙帝的盛名,全身的氣息都變得和煦起來,倏然間,這裡沒有了仙帝,只有一個人,名叫白凡。
“今天,我要對諸位說的第二件事,與兩個字有關……夢想!”
白凡一邊在高臺上踱步,一邊發出清揚,卻能讓整個月土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夢想是什麼?白某以為,是慾望,但也是信仰!”
“當你在凡間仰望仙人遨遊九天而心生羨嫉之時,那麼成仙就是你的夢想。
當你成仙,卻看著至尊威凌萬古,與世不朽時,那麼證道彼岸,仙道稱尊定然會成為你的夢想。
當你苦心修煉,卻進步緩慢,而別人只花你一半的時間,卻有你幾倍的修煉速度時,那麼生而為天驕,當會是你的夢想。
還有的人,看到別人高高在上,自身卻在卑微中掙扎時,那麼取而代之一定會是他的夢想!”
白凡這一番莫名其妙的話,原本讓很多人摸不著頭腦,可當那最後一句出來時,瞬間就有許多人心中一顫,察覺道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來,高臺上那位看似變得和煦的仙帝,絕對不是在閒得無聊的瞎扯淡。
“有夢想沒有什麼錯,有先賢曾說過,沒夢想的人和鹹魚有什麼區別?對此白某深以為然。所以……在座的諸位,有人有夢想,有慾望,有野心,都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算想要取我白凡而代之,站在這高臺之上俯視眾生,也大可以大聲說出來,白凡絕不會因言而降罪於人。但是……”
這時,白凡忽地一頓,聲音也變得森冷起來:“你們須知道,不管是為仙,還是為人,都要有必須堅守的底線……那就是絕不背叛族群!然而有的人卻忘了,在我於苦海渡劫之時,我太古仙宗總共有一千三百六十名修士非正常死亡,其中一人……名陰石,乃我微末時所結交的摯友,亦是太古仙宗武殿長老,卻於不久前,在一處仙古遺蹟中死於非命,在座諸位,有沒有誰告訴我,是誰殺了他?”
白凡的聲音落下,整個月土之上全都死寂一片,所有聲音都消失了,彷彿在倏然間被人用鍘刀生生鍘去,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肅殺之意,籠罩在所有人心間。
這時,白凡才露出了此番召集萬仙來拜的真正目的……他要清算他離開時,某些人所犯下的舊賬了!
沒有人站起來承認,也沒有人應聲,所有人都沉默,彷彿想用這種辦法,逃避過去。
但白凡繼續起了這個頭,又怎會輕易揭過?
而今,正是仙界中興之初的關鍵時刻,有些規矩,必須現在就提前定好,否則等人心都歪了,再想掰過來,就絕沒有現在這麼容易了。
只見他忽地淡淡說道:“古話有云,匹夫一怒,血濺五步。諸侯一怒,百里焦土。天子一怒,橫屍片野。凡間的至尊尚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