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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陣……

天哪,他怎的又回來了……

☆、第37章

暮昏時候,日頭餘暈殘去,天邊擦黑,上夜的燈還未起,園子裡暗得灰濛濛的。

幾步之外,那人像一尊石雕,平日那醉朦朦、總是瞧著不懷好意的眼睛此刻像上了凍的河面,莫說底下的波瀾,就是連河水的顏色都再分辨不出;面上的稜角本就寡薄,此刻唇邊沒了那絲壞笑,更覺陰沉……

莞初看著看著,不知怎的竟是覺著比成親見禮那日摔她的那副狠樣子還要看著嚇人,她悄悄兒地低了頭,手指捻著衣襟,有些拿不準,他此刻站的地方正在假山坳口,天悅出來的時候怎的沒瞧見他?這麼說來……將才他在何處?石橋下?若是在橋下,那豈不是他兩個說的話他都聽著了?

這一個念頭就讓莞初嘶嘶倒吸涼氣,袖子裡的銀針都冒了頭,正是發冷,轉念又一想,不對啊,橋下彎彎繞繞,魚塘邊更是一堆石頭,若是有人在,逃過她的耳朵也絕逃不過天悅,天悅是武行出身,耳朵極靈,況地上還有薄雪溼滑,就憑他那個身手,一天到晚端著爺的架子,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就撤了出來,還能臉不紅、氣不喘地擺了這麼一副泥塑相給人瞧?莞初悄悄鬆了口氣,這就好了,不在橋下就不會聽真章,叔嫂這種事,相公的面子比天大,被他捉了比旁人強。

他真像是凍住了……莞初小心地朝他挪了一步,又挪了一步,小風冷颼颼的,這麼一小會兒天就黑了,趁著天黑,莞初抬起頭,已是到了他跟前兒,輕輕開口,“相公……”

不知道是風聲還是怎的,莞初覺著好似聽到了咯咯的咬牙聲,候了候又小心翼翼地問,“相公,你幾時回來的?”

看著這仰起的小臉,滿眼清澈,十分清白又無恥的小模樣,齊天睿這半天被冷風吹得透心涼,心頭的火苗早就把腦子都燒焦了,大男人,從未覺著如此無力,眼前這白瓷一樣的小人兒,若是能即刻就捏碎她,該是件多美妙的事?他才走了五天,將將五天,若非母親大人身子不適,他那邊正忙得不可開交如何得空兒回來撞這齣好戲??眼看著大年初一里都不出門的天悅從那橋洞底下鑽出來,他就覺著不對,站了腳稍稍候了候,心裡還覺自己無趣,想著絕不會是那一絲怪念頭所想,誰曾料,這一絲念頭就是要端端現在他眼前頭!竹葉襖兒梨花裙,翩翩然,果然候出這麼個不省事的東西來!

“相公……”

混賬丫頭,竟然還敢腆著臉往他跟前兒湊!齊天睿一把握起那細瘦的腕子,山石水塘,陰森森夜風更重,半晌,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好丫頭,今兒就讓你好好兒知道知道‘相公’究竟是什麼意思!”

莞初還沒回過神就被拖得一個踉蹌,他只管大步往前去,一股子勢氣彷彿地上那溼滑的薄雪都生了根,踩在腳下絲毫無礙,後頭的人卻是一雙軟綿的繡花鞋一步一滑,出溜著往前跟著。

彼時素芳苑正是要擺飯,丫鬟們都在房中忙,忽地院門被踹開,嚇了一跳,眼見著二爺牽著二奶奶直衝衝地往裡來,眾人都愣在當地,這是個什麼形狀?拉著手該是親近啊,這怎的前頭一個鐵青著臉,後頭那一個面上清清靜靜的,只管跟著走,像是與她混不相干。

只有綿月一眼看出了端倪,這是姑娘又惹了他了,趕緊迎上前,“二爺,姑娘……”

“滾!”

低聲一個字,像那暴雨前的一聲悶雷,頓時滿屋子靜,再無半個人敢上前。眼見著兩位主子往樓上去,後頭那一個忽地回頭,衝著綿月輕輕搖搖頭,綿月驚訝,這一回瞧著可比那金鳳的時候兇多了,姑娘怎的倒似安穩了?

上得樓來,兩扇菱花門“啪”一聲合攏,摔得那上頭栓著的一對五□□線鴛鴦荷包狠狠地跳了一跳。

被甩在房中當地,莞初握了握髮紅的手腕,這一路他的手冰涼,是凍著了還是氣著了?正自己悄悄琢磨,就見那人在桌旁端起一壺冷茶,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一抹嘴,那面上鎖著眉頭竟是還燥得厲害,抬手就去解領口,莞初在一旁瞧著,想著要不要上去伺候……

“過來。”

他一邊解著腰帶,一邊扔過來兩個字,聲音不大,卻能聽得出咬牙的力道。

原本也不過兩三步的距離,還要怎樣過去?莞初正猶豫著,那語聲忽地提高,“過來!”

嚇得莞初一哆嗦,趕緊往他跟前兒去。半尺之距,聽得到他略是沉重的鼻息,莞初不敢抬頭,“相公……”

他一撩袍角坐下來,一抬眼,她的模樣便端端現在他眼前,連小鼻頭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