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再不會有你的葉先生!
又躺了一會兒方覺腹中飢餓,也是奇了,昨兒吃了那麼一大鍋,這怎的早起又餓?挨不得,齊天睿這才披衣起身,想著洗漱一下便往謹仁堂去請個安,晌午不如去瞧瞧天悅,一道用飯。等吃了飯,用了茶,那丫頭也該碰壁碰回來了,正是時候。
這麼合計著,出了帳簾,果然還陰著天,房中冷清,更覺灰突突的。懶得招呼丫頭,見盆架旁預備了熱水壺,便走過去,自己拎了倒水,一試,冰涼。心道,這些丫頭們也真是懶了,隔夜的壺也不收拾。
轉回身,正要招呼樓下,一眼瞥見桌上的小玻璃鍾,齊天睿嚇了一跳。擱了水壺就要往外去,樓下的丫頭已然聽著動靜趕著上來伺候,一打簾子,正是水桃託著熱水盤,迎著他含笑道,“二爺,不敢驚擾你的覺,都預備好了,我這就伺候您起。”
“哦,幾時了?怎的不見人?”
“都在樓下候著,我不讓她們吵,怕擾了您。”水桃換了盆中熱水,又伺候齊天睿挽袖子,“二爺,這就把午飯給您擺在樓上?”
“二奶奶回來了?”
“沒呢。”
齊天睿彎腰洗漱,心道,這可真是,睡到這個時辰,竟是午時都過了,那丫頭怎麼還不見人影?難不成是那馬果然難纏,這個時候還在路上?
待到吃了午飯用了茶,天越發陰了,窗外的雪一直未停,細碎的小雪花終是飄成了鵝毛大雪,簌簌的。房中掌了燈,齊天睿又把昨兒夜裡合好的帳冊拿出來,一個個對看著她的抄寫,難得一個塗抹沒有,清清楚楚,一目一目看過,填寫得也都對了位。待到所有的賬目都看過,已是又一個時辰,聽得樓下來問晚飯要預備什麼,齊天睿有些坐不住了。不對啊,這一天了,北城到南城走到盡頭騎馬不過一個時辰的路,那馬再認主兒也不會不理她,便是走著也該回來了啊?
“回二爺,石忠兒進來了,在二門上等著回話呢。”
齊天睿聞言匆匆下樓,未待水桃把斗篷披在他肩上,人就衝進雪中。一路疾走,任那風雪撲面摔打。
二門外的花亭裡,石忠兒正冷得跺腳,見了齊天睿趕緊迎過來。“二爺!”
“她人呢?”
“爺!二奶奶一早就到了萬家當鋪,我按照您吩咐先一步把萬家當鋪門上掛的轉當九州行的貼子揭了,關門上板。可二奶奶不依,使勁砸門,萬掌櫃的早搬了咱們這廂,我想著沒人開門也就罷了,誰曾想竟是把隔壁一個油鹽鋪子的老頭兒給砸出來了。那老頭兒告訴奶奶說萬家轉當到了一家大東家,二奶奶急問轉了哪家,可恨那老東西又說不清楚!”
“這不就結了麼?她還不回來做什麼?”
“結了?”石忠兒凍得鼻青臉腫,哆裡哆嗦道,“我的爺,您太小看二奶奶了!二奶奶得了這話,一刻都沒停,沿著街就找,凡是掛了‘當’字招牌的,挨個兒砸,挨個兒問,一路從北城往東城又折轉往西,一家都不肯落下!”
“她瘋了??”偌大雪片早已把頭髮眉毛都蓋住,薄袍薄襖,齊天睿只覺得一股子火上來燒得心疼!
這話石忠兒哪敢接,只道,“爺,這會子奶奶剛走到西城渠家園兒,距離咱九州行可還有的是路,更況,那金鳳您已經拿出來了,即便敲開了,九州行的夥計定是不能認啊。”
混賬丫頭!齊天睿在心裡恨聲罵,你個不省事的東西!惹了事只知道一條道走到黑!早起穿得伶俐,也不怕凍死你?!
“爺,”大雪遮著,石忠兒也未識得眼色,只勸道,“您跟奶奶逗逗趣兒就罷了,這麼找下去,金陵城裡上百家當鋪,這得跑到下半夜了。”
“隨她去!作死的東西!”
石忠兒被喝得凍耳朵都快掉了,眼看著爺扭頭就走,石忠兒在原地待了一刻,又趕緊跟上。
一路大步走,那氣勢連地上的存雪都跟著起了霧,石忠兒只管在後頭叫苦。實則那日佈局他就瞧出來這是爺在逗樂子,不過是想抓新媳婦個短處擺擺當家爺的架勢,果然閨房之中服個軟求個饒也就罷了,東西又沒丟,還能有什麼不得了的?這下好了,假氣勢的碰上個真一根筋,這往後還好得了?這一對兒且折騰呢,總得有一個服!
石忠兒正一個人瞎琢磨,冷不防備頭前兒的主子回了頭,瞪了眼道,“混賬東西!你跟著我做什麼??”
“爺,您這是……”
“滾!去看著她,出點子什麼事,她活不了,你也活不成!”
“是!”
☆、第2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