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言離別苦,喜看離別……不過是期待重逢。畢竟,別離是重逢的開始吶!”朱吞微笑道,側身頷首:“既然晴明大人無所顧忌,在下又怎會不成人之美?”
“盯著井底,想著自己要去的地方,跳下去便可。”轉看我,他指指井底,戲謔的努努嘴。眉目間暈染開讓人看不透的自得,讓我不禁懷疑起他話裡的真實性和最終目的。
惴惴探身,我凝視深邃的井底,微哆嗦一下,咕噥:“這麼深,真跳下去摔死了怎麼辦?我又不是貞子……”
正犯嘀咕,卻覺有一隻腳狠狠踹在了我的屁股上。身體的重心立時不穩,一頭向井裡栽去……
伴著下落的風聲,朱吞的聲音自頂上渺渺傳來——
“放心下去吧!有你家大人陪著,你怕什麼?”
終章
怕什麼?
你說怕什麼?
常言道:鬼話連篇。果然如此——
揉著屁股,我滿心憤憤。
儘管井下的迷霧似棉絮,輕飄飄的。但自高出跌下還是難免疼痛,加上是被一腳踹下,我落地的姿勢極不優雅,四仰八叉的跌在地上,渾身痠痛。
才爬起,晴明剛好也跟著躍了下來。與我不同,他降落的姿態利落得很,輕盈得如同羽毛。
環顧四周,一片迷濛,卻並不狹窄。淡藍的霧氣籠罩在周身,唯正前方的霧色是淡金色的。
“現在,想想要去的地方吧。”他靠近些,緊握住我的手。好像生怕我會不見似的。
點點頭,我一面默唸著地址,一面向前方的金色霧氣走去,探手去摸。待指尖觸及那抹燦金,身子瞬時被暖暖的光暈所包裹。不及反應,眼前突地一片白亮,待到視線清晰,人,已站在天幕之下。
足下,是再熟悉不過的石灰路。遠方,依稀有汽車在鳴笛……
我,真的回來了。
B市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依舊繁華,繁華得喧囂。
我記得上次烏龍穿越的時候還是初夏,而再回來,已然是春季了。
天剛矇矇亮,寥落的星子還在,卻只能隱約看到些極微弱的光輝,嵌在天空中,無力而寂寞的閃爍。
也許是時間的關係,縱然不遠處的大街上還是人頭攢動,我們所在的這條路上卻行人寥寥。也所幸如此,不然以我和晴明這身打扮,估計會引來人群圍觀。
這樣想著,我趕忙幻化出了件比較‘正常’的衣服。
接下來便開始頭疼晴明瞭,他這一身寬大的狩衣,走在街上著實怪異。萬一要是被警察查身份證就慘了。
“……怎麼辦?上哪給你找件合適的衣服啊……穿成這樣會被圍觀的……”無奈的拽拽他的袖子,我鬱悶。
“你白當這麼久式神了!”很是惡劣的揉亂了我的頭髮,他淺笑著,低聲念起咒來,須臾,身上泛起熒熒的光,未及我納過悶來,其人已成了半透明狀。
“走吧!”笑嘻嘻的搖著摺扇,他道。
我啞然,愣愣的看他:“你……你……這是幹什麼?”
“傻丫頭!”抬手以摺扇給了我一記,晴明笑得好不愜意:“我已施咒,如今,除了你其餘人都看不見我,甚至碰觸到也感覺不出我的存在。如此總該可以了吧?”
暈!差點忘了他是陰陽師,弄出點障眼的小法術,如同兒戲而已。
慚愧的吐吐舌頭,我忙點頭,拉著他美滋滋的往繁華些的大路上走去。
估計是個雙休日,路人的神色都看不出匆忙,路邊的早點攤圍滿了買早點的,卻鮮少有年輕人,大爺大媽居多,更有攜著鳥籠子的,熱絡的彼此問候著,絮叨家常。
休假時的早晨總是這樣;每個人都有點無所事事的感覺。也許並不是無事可做;只是難得可以放任懶惰。
霞光初上,一切都似裹了層金紗,看得人迷醉。
晴明安靜的跟著我,有些好奇的打量著周遭的一切。
大概是離開久了,我顯得格外激動,拽著他的袖子,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這是油條,那是豆腐腦,這是汽車,那是腳踏車,這是……渾然不覺自己的舉動在路人眼裡根本是在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語。
晴明不語,只笑看著我這般連指帶比劃的解釋說明,並在路人向我投來異樣的目光之時輕捏捏我的手。
沿著街道一路直走便是我家,小區對面有家肯德基,看著宣傳海報上肥嫩多汁的“允指原味雞”,我的肚子登時很不爭氣的叫喚起來,聲音挺大,聽得我都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