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林鳳衝差點跳起來,轉頭一看才發現是那個女警奪了他掌中的花盆狠狠砸在地上,接著他聽到了一片欣喜若狂的喊聲:“林處!發現毒品啦!”
一個壓縮餅乾似的扁平真空塑膠袋,從一地黏土和碎片中裸露出來,裡面裝滿了白色的粉末。
原來毒販將毒品封藏在了厚厚的花盆盆壁之中。
隨著花盆的一個個打碎,更多的毒品呈現在了眼前,這標誌著一起罕見的販毒大案成功告破!
林鳳衝興奮不已,對那個女警說:“我要給你請功,我要給你請功……”他突然不好意思起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有個漁陽縣公安局的警察說:“她叫田穎,是警校畢業後在我們這裡見習的。”
“見習”兩個字說得很重,是一種刻意的強調。
田穎看了那警察一眼,默默地走出了花房。
在一些地方的警局裡,老手瞧不起新人是很平常的事情,林鳳衝也不好多說什麼,不由自主地跟了幾步,彷彿是送田穎一般跨出了門檻,看她那瘦削的背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良久,他忽然感到周身彷彿浸在河水中一般溼漉漉的,伸手一接,掌心頃刻間便被雨水積成了一個小窪……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淅淅瀝瀝的夜雨已如漲潮一般,漫漶了目力所及的一切,於是有形的化作無形,清晰的變得叵測,明亮的沒入黑暗,黑暗的更加黑暗……
搜檢結束,林鳳衝讓一個警員拿一袋粘著黏土的毒品給東哥送去:“什麼也不用說,把這個甩在他眼前,讓他自己講,看看他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後,還能告訴我們什麼。”
那警員撐著一把雨傘離去後,林鳳衝著手繳獲毒品的統計工作,忙碌了沒多大會兒,突然見他的警員傘也沒打地衝了進來,氣急敗壞地說:“林處,壞了菜了!”
林鳳衝心裡一沉道:“怎麼了?喘口氣,你慢慢說。”
那警員道:“毒品往東哥面前一甩,他就癱了,什麼都招了——關鍵是他們販毒集團的主犯跑了!”
林鳳衝大吃一驚,瞪圓了眼睛道:“怎麼可能?東哥怎麼會跑掉了呢?”
“主犯不是東哥!”那警員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不是東哥,那是誰?”
“一個叫芊芊的女孩,聽說她只有17歲,但毒品的運輸、販售、人員調配、隱藏方式,甚至‘第二窩點’的佈置,都是她直接指揮的!”那警員用一種不可思議的口吻說,“除了東哥,誰也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一直跟她住在同一個宿舍的那幾個女孩偶爾還經常欺負她,哪裡知道她竟是整個販毒網路的龍頭!”
花房裡的所有人都驚得目瞪口呆,而馬海偉更是感到從頭涼到腳!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時的心慈手軟,竟然放掉了罪大惡極的販毒集團主犯!
可是那個名叫芊芊的女孩,卻有著那麼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睛……
媽的,老子被騙了!
“操!”他氣得罵出髒話來。
警員們只當他是為功虧一簣而生氣,哪裡知道他是一肚子怒火,卻又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老馬別沮喪,她跑得了一時,跑不了一世,咱們早晚會抓住她。今天查獲了這麼多毒品,販毒集團分子大部分落網,已經是了不起的勝利了!”林鳳衝拍著馬海偉的肩膀安慰道,然後對著一屋子的警員說:“大夥兒都辛苦了,咱們留下一個留守人員,其餘同志就先撒吧,到縣局去稍事休息,然後還有很多掃尾的工作要做呢!”
大家繃得緊緊的面孔,這才鬆弛了下來,唯獨馬海偉還是怏怏不樂。
“走,一起回縣局去。晉武剛才打電話過來,說那邊的酒菜都準備好啦,慶功宴還是要吃他一頓的!”林鳳衝笑呵呵馬海偉說。
馬海偉扶了扶眼鏡,低聲說:“我不去了,我在這裡留守吧!”
“你到底怎麼了?”林鳳衝說,“芊芊的同夥大都已經落網,她應該清楚,這個‘第二窩點’肯定已經被警方抄了,所以不可能再回來了,留下一個留守警員只是常規工作,隨便找個人就行,你跟我喝酒去!”
“沒事……”馬海偉勉強地笑笑說,“我還是留下來吧,瞧你帶的這幫子警察,就我臉上掛相最少。”
一般來說,留守警員主要是在刑偵工作結束後,防止漏網的犯罪分子“殺他個回馬槍”而設定的。為了迷惑犯罪分子,所以越不像警察越好,從這個意義上講,早就改行做記者的馬海偉倒是貨真價實的第一人選。
“好吧,那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