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生分一點,我就擔心得不行。但在他中了一箭時,我就想,只要他活著,別的都不重要了。”
“……”
“只要他能平平安安活著,我就不再奢望更多了。將他放在曦和書院,期望他能從文,不要再習武征戰讓我提心吊膽。不過,好像沒有用,鍾續一心向武,你說這是不是命定了呢。”遲衡的腦袋蹭了蹭紀策的胸口,“我看顏景同年齡雖然小,長大後也了不得,不知還有沒有別的孩子。”
紀策微笑:“那就好,還以為你要對景同下狠手呢。”
曦和書院,坐落於昭錦城南,築成逾幾百年,有大大小小二十餘棟建築。青瓦粉牆,古木參天,書院前有一掛飛瀑,景緻極好。飛星門是曦和書院最高的書殿,殿前一眾書生相迎,一個個寬衣博帶,頭戴逍遙巾,面容肅穆。
遲衡飛身下馬。
看到站在最前面的人,不由眼前一亮。莊期一襲紫色長袍,昂然而立,華髮高高束起,羽冠垂下絲帶飄於心前。朝曦傾斜在他的臉上,俊容端照,光華無雙。
莊期站得筆直,下巴微抬,正合他清高的性子。
遲衡無端憶起昔日,莊期站於紫星臺下,青山相映,或者山石為景,都是無比寂寥的。但此刻,他的身後是一排排正氣凜然的書生,不亞於三軍在其身後的氣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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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二九六
【第二百九十六章】
遲衡攜莊期的手進入飛星門。
書院規矩更多;一個個嚴謹肅穆的先生一一拜過;尤其是曦和書院的院主荀泰然;年過半百,與遲衡暢談了近兩個時辰才歇下來。
遲衡得了空;和莊期二人坐在黃花梨木椅上,中間隔著茶几;茶香嫋嫋。遲衡品了一口,撫摸幾百年的藤椅;笑對莊期說,“你是來曦和取經的麼;我回昭錦近兩個月,也不見你來將軍府看看。”
莊期道,“司學的所有事務我都與紀副使報過了。”
“你就只認紀副使不認我了;”
莊期微笑:“戰事緊急,遲將軍事務繁忙,莊期不敢擅自打擾。”
遲衡揉了揉太陽穴,笑道:“果然是書院裡出來的人,以後都這麼說話我就不敢來了。容越得了幾大箱子古書,我送到你府上了,見了嗎?”
“多謝將軍!這些時候一直待著衙府和書院,還沒來得及回去。”
遲衡哦了一聲低頭品茶。
莊期簡單敘述了他這半年的督學司業事務,繁雜且艱澀,許多事還是開疆拓土。雖然遲衡早從紀策那裡詳知了,從莊期口中說出,卻淡淡抹去箇中的艱辛。遲衡瞅著莊期的臉頰,似乎那些艱辛不曾有過一樣,心中升起一股敬意。
司學諸事簡單說完後,莊期道:“我看過許多地方的公學與私學,生出一個想法,這幾天寫了一個呈冊,還需要將軍准許。”
遲衡面露一絲訝異,莊期從未提出過要求。
“曦和書院也好,玢州的私學也好,我都覺得太過束縛。紫星臺天文地理節氣均有涉獵,如能由出世轉向入世,恰可以彌補元奚國過於呆板的辦學,比現下單純的苦學科考好很多。”莊期雙目炯然,面帶自信的微笑。
遲衡覺得很有意思:“那你瞭解紫星臺的弱點嗎?”
莊期道:“紫星臺要求出世、學問太艱澀、且多鬼神虛無之說,而且經義太由心,所以不能普及百姓。我會揚長避短,汲取紫星臺最有用的東西,造福百姓。”
“你想讓所有的書院變成紫星臺?”
“那很難。百年樹人,幾百年也未必能做到一統天下。一紙命令下去,反而會適得其反。最主要的是很少人瞭解紫星臺,更談不上發揚光大。”
“你想怎麼辦?”
“身為司學少卿,我目前最要緊的是廣開公學、鼓勵私學,不拘一格提拔人才,讓整個元奚的科考及舉薦重新運轉。同時,我想開設一個新的私塾或學院。”
遲衡訝然凝望莊期。
“五月時,我命人將紫星臺的所有經義之書抄下來,之後一直淬其精華,紫星臺絕對不單單是觀星象,看風水,查氣數,可用的地方很多的,天文、地理、經略、育人為善、滌人心魂、不拘陳規,比現在的學院一味呆板學古、規矩繁雜好很多。所以期望私設學塾,盡我所能將紫星臺的學問廣傳開來。”莊期越說越神采奕奕,雙目如深林飛電一樣。
遲衡被他感染,傾身道:“你能忙得過來嗎?”
“去做,就能忙過來。傳授學業不需拘泥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