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鑲珊瑚的金項圈往錦繡紅玉的身前一掛,便見鮮豔奪目的珊瑚映得兩個小丫頭越發的臉色白皙,便覺十分得意,又從妝奩匣子裡取出了珊瑚手串叫兩人戴起來,越發覺得這兩個女孩兒眉目似畫,便笑道,“今日,便你們與我回去。”
因如今已經過了三個月,錦繡也不再偏執於素色衣裳,她慣來喜歡將兩個丫頭打扮得一模一樣。且因六姑娘不能養在身前,自己也很有主意,雖然親近,到底有些不足,大太太越發地喜歡打扮二人,這才兩日,便又裁了好幾件衣裳給錦繡紅玉。如今便說道,“就穿那件大紅百蝶穿花對襟襖子,再配一條……”她正帶著幾分興致想著,便見簾子一挑,蘭芷進來與她笑道,“世子來給太太請安了。”見不多時錦繡與紅玉的脖子上就掛了沉甸甸的金項圈,她也並不嫉妒,只笑道,“太太不如叫她們兩個穿上回那條水影紅蹙金海棠花的裙子,再披件火狐皮的坎肩兒,正好看呢。”
“是了,”大太太滿意道,“既如此,你便去我那裡把前兒剛做的那兩件火狐皮坎肩兒給她們取來。”
蘭芷在大太太身邊多年,知道入了她的心裡眼裡的,那是給什麼都不心疼的。況這點兒東西她也並不看在眼裡,便笑著答應了一聲,便往一旁的裡屋去尋大太太所說之物。錦繡卻在心中猶豫。
大太太這麼打扮她與紅玉,其實真是有些過了。尋常的這樣的衣裳,連姑娘們都不能得,如今她與紅玉大咧咧地穿出去,竟也顯得輕狂不知輕重。然而想到大太太如今也就這麼點兒樂趣了,不忍叫她那樣冷清地過日子,她便強笑道,“太太,世子等著呢,不如一會兒我與姐姐穿好了,給太太看?”
世子在的時候,錦繡與紅玉尋常是不往前頭湊的,大太太看在眼裡,雖嘴上說“竟這般刻板”,然而心裡卻是滿意的,不然也不會這般看重錦繡紅玉。
她只有這一子,誰敢打世子的主意,別看大太太秉性冷清淡泊,頃刻間就可以化成母老虎。
這說了幾句,蘭芷便捧著兩件鮮豔無比的坎肩走了出來,與大太太笑道,“坎肩有些厚了,倒是方才奴婢還見著屋裡收著兩塊珊瑚牌子,不如叫這兩個丫頭掛在身上,就更鮮亮了。”又將這些往錦繡的手上一放笑道,“再點些胭脂。”她笑著摸著自己的臉道,“打扮得水靈的,也不枉太太煩了咱們這張燒糊的卷子一場呢。”
“這麼牙尖嘴利的,日後有了婆家,全家都要服你的一張嘴了。”大太太撐不住,指著蘭芷笑道。
“太太說得奴婢都臊了。”蘭芷一捂臉,哀嘆了幾聲道,“況有了妹妹們,太太是要攆我出去呢。”
“既然這樣,我便多留你幾年,只怕到時,你又求著我攆你出去。”大太太一邊命錦繡紅玉去換衣裳道,“坎肩且收著以後再穿”,一邊與蘭芷道,“你和芳芷的人家兒,我都看好了,都是好的,到時候,我都叫你們風風光光的嫁出去。”錦繡退出去的時候,聽到了這個,心裡就生出幾分羨慕。
以大太太的性情,能贊句好,也必然是真的看好了的。只望日後,自己也能得這一場好姻緣,不說什麼富貴,只要能夫妻一心,平安度日便可。
剛剛出屋便見了候著的世子,錦繡忙拉著紅玉低頭施禮,便匆匆的走了。卻聽老實地站在世子身後的長興突然就撲哧一聲笑,古里古怪的,世子便忍不住問道,“笑什麼?”卻並不見責怪。
長興伴著世子一同長大的,並不拘束,只直言道,“我這兩個妹妹看著了三爺,就跟看著了老虎似的。”那真是見了就跑啊,活像世子能吃人一般。
“紅玉是你妹妹,錦繡何時成了你的妹妹?”聽了長興這話,世子卻並不對錦繡紅玉離他遠遠的這種事生出不快之心,反而越加地高看這兩個女孩兒一眼。他成長的環境極為艱難,自小就見父親的身邊無數的姨娘通房叫母親寒心,之後又有老太太賞下的丫頭心懷叵測,因此更親近這樣對自己無所求的丫頭。
“錦繡認了紅玉做姐姐,我自然就是她哥哥。”錦繡小小年紀就一個人在府裡,也十分可憐,長興多少有些憐惜弱小的意思,便理直氣壯地回道。
“都是你有理。”世子便搖頭笑道。
不過到底是大太太身邊的丫頭,與他關係不大,世子便將這些當做了玩笑拋在了腦後。
錦繡卻是不知長興在身後這麼“評價”她們二人的,匆匆地換了衣裳,微微猶豫,便將自己與紅玉的頭上挽了一個雙髻,鏡子裡的女孩兒越發像個喜氣洋洋的娃娃,這才與紅玉鎖了臥房的門,回去覆命。果然大太太一看兩個人的裝扮就笑了